第65章 六十五條彈幕(第3/5頁)

太監傳了皇帝的旨意,叫謝懷安進去。見她有些失神,謝懷安走出兩步,轉過身看她:“發什麽愣,跟上。”

顧休休沒有說話,沉默著跟了上去。

乾明殿內的氣氛劍拔弩張,仿佛一觸即發,連空氣中都含著肅肅寒厲。

靖親王雙手扶在腰間玉帶上,面色焦黃,眉頭緊皺,嗓音中不難聽出抑制不住的怒火:“皇兄,你今日必須得給我一個說法!”

“吾兒好端端關進了詔獄,不過兩日功夫,竟殞命於此,連一具屍首都保不齊,燒得漆黑難辨——”

他一口氣上不來,連喘了半晌,身旁的太監連忙上前給他順氣:“那刁民無中生有,汙蔑吾兒當街強搶婦人,縱馬踏死幼孺。皇兄你為平息眾怒,將吾兒關進詔獄審問,臣弟可是有過一句怨言?”

皇帝坐在高台龍椅上,嘆了口氣,道:“皇弟,朕知你喪子之痛,定是肝腸寸斷。如今太子與劉廷尉便在此地,朕已是讓人查過,昨夜只有他們兩人與賢侄見過面,你有什麽話盡管問他們。”

那言外之意就是,有事你找他們算賬,這事跟我沒有關系。

靖親王要的便是這句話,他緩緩將視線移到元容身上。

元容便立在殿下,他身著朱色大氅,骨節明晰的手掌捧著紫銅手爐,烏發垂散在肩後,神情舒朗且倦懶。

不像是來挨罰的,仿佛是來吟詩踏青,唇邊還含著淺淺的笑意,漫不經心。

越是看元容這副雲淡風輕的模樣,靖親王便越是惱火難耐,他走近了元容,聲音洪亮:“你便是太子殿下,便能嚴刑逼供,屈打成招嗎?”

元容斂住眉眼:“靖親王此言差矣,孤何時嚴刑逼供,屈打成招了?”

說著,他從劉廷尉手中接過罪己書,遞到靖親王面前:“皇叔不如看一看,您的嫡長子都做了些什麽?”

說話之間,謝懷安與顧休休先後進入乾明殿,皇帝瞥到顧休休的身影,神色一怔,隨即皺起眉來:“太子妃怎會在此處?”

幾乎是話音落下的那一瞬,元容便側過身去,看向了緩緩步入乾明殿的顧休休。

顧休休也在看他,她的眉眼中是藏不住的焦灼,一進殿中,便加快了步伐,朝著元容的方向疾步走去。

元容轉手將手爐扔給了劉廷尉,迎著她的方向走了幾步:“不在東宮歇著,怎麽出來了?”

顧休休還沒來得及說話,謝懷安便已是跪下行禮:“微臣拜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他的動作行雲流水,倒叫顧休休愣了一下——微臣?謝懷安什麽時候出仕了?

“愛卿平身。”皇帝微微擡手,示意謝懷安起身,視線仍停留在顧休休身上:“愛卿怎會跟太子妃一同進殿?”

謝懷安臉不紅,心不跳的扯謊道:“偶遇太子妃與家仆走散,微臣知道太子在乾明門,便順路將太子妃帶了過來。”

這個借口非常的拙劣,甚至近乎敷衍,偏偏皇帝還沒辦法說什麽。謝懷安剛剛出仕,他在此時需得對謝懷安多加關懷,以表自己對謝家的重視。

皇帝微微頷首,見顧休休行禮,又擡了擡手,示意她起身。

他道出讓謝懷安來此地的目的:“朕聽聞,世子在洛陽街頭出事當日,謝愛卿也在現場?”

元容不緊不慢擡起黑眸,看向謝懷安,剛巧他也在看元容,兩人視線相對,謝懷安挑唇一笑:“是,微臣也在。”

皇帝道:“那你說一說,當日到底發生了什麽,世子當真強搶婦人,縱馬踏死幼孺嗎?”

“微臣坐在馬車中,離得又遠,看不真切。只是聽到外頭喧鬧,便遠遠看了一眼,實在不敢冒昧舉證。”

話音落下,顧休休瞥了謝懷安一眼。

沒想到謝懷安瞧著放蕩不羈,入仕後倒是個保守派,誰也不得罪,說了就像是沒說一樣,比某寶客服還能打太極。

沒來之前,顧休休一直心神不寧。如今到了元容身邊,總算是安下心來,她悄悄攥住元容的手,許是剛剛捧著暖爐的緣故,並不算太冷。

而她一路縱馬趕來,穿著單薄,暮秋的清晨連空氣中都帶著一股霜氣,早已是手腳冰涼。

元容摸著她毫無溫度的小手,又從劉廷尉手中要回來了暖爐,放在她手中,擡手將身後的狐裘解下,披在了她身上。

骨節修長的手掌在她頸下系著襟帶,動作自然又從容,看的靖親王臉上的肌肉微微抽搐,忍不住喝道:“吾兒慘死詔獄,你卻在此處與婦人纏纏綿綿,你休要欺人太甚!”

“靖親王,你又說錯了。”元容眼皮都沒擡一下,仔細整理著她身後的狐裘:“她不是普通的婦人,她是孤的太子妃。”

他的語氣輕描淡寫,卻將靖親王氣得手指直抖。什麽普通的婦人,莫不是在含沙射影,暗指靖親王世子當街強搶婦人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