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四十九條彈幕(第3/4頁)

她曾以為,永安侯夫人將顧家看得比顧月重要,若不然怎能狠下心來,即便當初入宮前顧月用白綾尋死,即便明知道顧月心中另有他人,還是將顧月送進了吃人不吐骨頭的北宮中。

直到現在,顧休休才明白,永安侯夫人將顧月送進宮後,內心的折磨和痛苦並不比任何人少——那是她十月懷胎誕下的孩兒,是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血肉,她怎麽可能看著顧月飽受煎熬,卻無動於衷?

只不過是有苦不能言罷了。

誰讓她是永安侯夫人,是顧家的主母。

“什麽意思,你們在說什麽呢?”顧懷瑾不知何時湊了上來,他站在顧休休身邊,雙臂環胸,微挑起眉毛:“你是……津渡?”

顧休休知道津渡,是因為顧月沒進宮之前,總是時不時就念起他來。

顧懷瑾則是厚顏無恥,陪同顧月去永寧寺上香時,覺得顧月神情閃爍,似是有些不對勁,便故意借著如廁的名義,躲墻角暗中觀察,而後發現顧月去找了津渡。

總之,顧懷瑾一開始就知道顧月和津渡有舊情,甚至還找津渡打過一架——在顧懷瑾的認知中,連他打不過的男人,如何能保護得了他的姐姐?

雖然最後的結局是慘敗,但這絕不是津渡的武功有多麽厲害,更不是顧懷瑾打不過他,完全是因為津渡比顧懷瑾更陰險善謀,竟然耍詐用了蠱術。

然而不管怎麽說,顧懷瑾認可了津渡這個姐夫。誰知道沒過幾年,顧月卻被送進了宮,成了北魏的宸妃娘娘。

這些年,津渡的容貌沒怎麽變過,皮膚似是覆霜雪,潔白如玉,一雙含情眸裏仿佛下著鉤子,魅惑如妖,連男人看了都會忍不住癡住。

而津渡正經起來時,又是一幅無悲無喜憐憫世人的模樣,那含情眸也變得清冷起來,眉間點著朱色白毫相,猶如高高在上的慈悲佛祖,遠不可觸,皎皎聖潔。

“什麽都沒說,就是阿姐身上的傷勢還沒好,需得津渡王子多多照料。”

顧休休沒打算將顧月受傷的真相告訴顧懷瑾,不然今日津渡非要被他打死在永樂殿不行。

雖然顧懷瑾平日裏毒舌又傲嬌,沒個正經樣子,卻把她們姐妹兩人當做寶貝似的,誰要是敢欺負了她們,定是要掄起拳頭,打得那人眼歪嘴斜,去見十八輩祖宗。

“狗兒!”在一聲清脆的呼喚聲中,顧懷瑾僵硬的表情近乎崩裂,他仿佛逐漸迷失了自我,五官變得皺巴扭曲,又很快恢復了正常。

若是旁人這樣喚顧懷瑾,顧懷瑾會揍掉那個人的大門牙,但顧月這樣叫他,他只會乖巧地應道:“姐姐,我在呢。”

這便是姐姐對於弟弟天生的血脈壓制。

顧月已是很久沒見過顧懷瑾了,從她入宮後,便一直是跟家人聚少離多。

也就是顧休休和永安侯夫人能時不時進宮看看她,像是永安侯和顧懷瑾這樣男眷,便只能在宮宴或是每年出宮狩獵時才能見上一面了。

而顧懷瑾這幾年又出征在外,顧月甚至忘記他們姐弟上次見面是什麽時候了。

顧月在宮婢的攙扶下,走了過去,雙手覆在他臉上,輕輕一拍:“狗兒,你瘦了,也長高了不少。”

“今年年紀也不小了,可是有什麽心上人了?這次要在洛陽待上多久?在平城風餐露宿,不少受罪,若不然請調回洛陽算了?”

顧月拋出了一連串的問題,顧懷瑾卻非常有耐心的一一作答道:“還沒遇見喜歡的女郎,大抵是能待上一兩個月。在外雖苦,可平城尚未攻下,三年前的大仇未報,怎能甘心請調回洛陽。”

見顧懷瑾這樣說,顧月也沒有勉強,只是道:“你在外拼殺,家人甚是牽掛,定是要多加小心。”

兩人說話間,顧休休已是進屋從殿中取了繡繃和針線,正準備問一問永安侯夫人,如何收線結尾。

誰料顧懷瑾卻嘆了口氣,意有所指道:“可惜啊,旁的將士都有家人求取來的平安符,若不然就是心上人或家中姊妹繡的香囊,我卻什麽都沒有。”

說著,他看向了顧休休手中的繡繃,三兩步竄了過去,眼巴巴地問道:“豆兒,這是給哥哥繡的嗎?你什麽時候學會了女紅?”

“……”顧休休動作一頓,喉間哽了哽:“這個是……繡給太子殿下的。”

停了一下,她又道:“你若是想要香囊,等我繡完這個,再給你繡一個。”

“唉!”顧懷瑾重重嘆息一聲,搖著頭道:“老話說得好,果然是有了夫君忘了兄長。還未嫁過去,哥哥在豆兒心裏就沒有地位了,罷了罷了,這就是命罷!”

顧休休試圖分辨:“不是……”

顧懷瑾悲涼道:“沒事的,你不用解釋,哥哥都懂。哥哥不是那種不識大體的人,無非就是在戰場廝殺時,沒有妹妹的香囊,便多受些傷,承些難,誰叫哥哥的命沒有太子殿下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