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虞舒月未曾想過,在這趟走到半路中央的時候她們還能撞見於蔓一家。

他們陷入了更深層次的尷尬。

這是打招呼好,還是不打招呼為好?

若說不打招呼,未來在這档節目裏也會再次碰面,說來也算是娛樂圈的前後輩,當然虞舒月認為前輩是她自己,而非年紀更大的於蔓。可若是真要打招呼,未免麻煩事太多,一家人相互介紹和引薦,免不了浪費更多的時間。

而虞舒月之所以不願意,當然免不了那些不浮於水面的真正原因。

於蔓是陸宴的心頭好,是求而不得的白月光,而於蔓女兒又是自己兒子朝思暮想,心心念念的對象。

會有最初原始的憤怒吧。

就好像命運和她開了個玩笑,無論她做了什麽,這人生注定是一場不公正的旅程。

她往後稍稍退了一步。

很簡單。

既然她做不了這個決定,那不如交由陸宴本人。

看他如何在自己心愛的女人面前展露自我,旁邊他如何無法盛放的多余的魅力,又如何小心翼翼藏住心底曾經的歡喜。

虞舒月做好了隱忍不發的準備。

然而,陸宴跟個沒事人一樣,直接略過在石墩邊休息的昔日女神,面無表情地繼續攀爬這山頭。

就連於蔓也覺得不可思議。

好歹是老同學……怎麽連個招呼也不打?

可陸廷予很是驚奇。

他原以為至少要在山頂才能偷偷摸摸瞄上鄒露露一眼,但沒想過他們能在山腰相逢。

他的欣喜溢於言表,可緊接著他又愣住了。他見過驕傲的露露,也見過脆弱的露露,但從來沒有見過端莊的露露露出這樣生氣的表情——

沒有討要到礦泉水的鄒露露對他完全不理睬,哪怕他眼神暗示了好多次,拿著所剩無幾的水瓶故意在她眼皮底下晃動,試圖證明他並沒有說謊,而他確實也沒有能分給她的事實,可露露的腮幫子始終是氣鼓鼓的,沒有任何平息怒火的意思。

陸廷予就也不高興了。

他試圖拼命解釋,可他們這家人誰也沒有逗留在原地,兩家人並沒打照面的意思。

他瘋狂地繼續晃動著塑料瓶。

而此時的彈幕又變得不那麽友好了。

【不是吧,不是說小朋友都是天真善良的嗎?虞舒月她兒子確定不是在朝著別人炫耀嗎?】

【這不要太明顯了,好嗎?不就是鄒露露小朋友沒有水喝,而他陸廷予有,所以才故意在別人面前晃自己的水瓶,這不是故意的又是為什麽?】

【這小孩素養太差了吧,跟露露一同框簡直是天使和惡魔,好嗎?】

勉強認識一些字的陸廷予當即覺得受到了委屈。

觀眾們壓根就不知道之前那一出,他們不了解露露給他發過的消息。

他有些慌亂,從來沒有過被冤枉的經歷也促使他不知所措,等真正有所醒悟的時候,鏡頭已經徹底離開他很久了。

而賣那些發卡時他特意留下其中最bling bling的那一枚發卡,此刻就顯得很多余了。

陸廷予收回視線,將發卡緊緊地攥在手心。

他第一次經歷什麽叫做被誤解的感受,這種滋味既變扭由不安。

他只得默默地繼續前行。

而他的父母並沒有詢問他的感受。

他心中有種強烈的不安,該不會連自己的父母也早已默認了自己就是種不安生,喜炫耀的壞小孩了吧。

但節目組當然不會有意無意去關注他這個小孩的感受,比起外表看上去酷愛炫耀的他,一路尾隨著於蔓一家的粉絲更是心疼自正主的女兒,唯恐她因為喝不上水而難受,紛紛一路相送。

對此,於蔓露出動容又感激的表情。

這不又無意之間形成了一種良性互動。

“我……”

陸廷予正欲張口,而男子漢身上那種天然的不做解釋的基因又占據了上風,他寧可保持沉默也不想要娘了吧唧的解釋一通。

虞舒月也沒想過,他們一家上去的時候會如此暢通無阻,幾乎不用思量就已經占據了這個所謂私底下比賽的頭籌。

一到達山頂,虞舒月自然忙活著給趙瀾兮買些小食,以補充體力。

而一旁猶豫了半天的陸廷予終於遮遮掩掩地發言道,“我剛才不是在炫耀,我是想告訴她我們家也快沒有水……”

“我知道。”

虞舒月頓了頓。

“可是他們不知道。”

陸廷予指了指不遠處的攝像機,顯然他們並沒有捕捉到這一幕,而是專心致志於新的拍攝場景。

“你想要去告訴每一個人麽?”

“不,這樣的話,也許人們就會誤解露露在作弊。”

“既然你已經準備好要為她承擔這一切後果,那可還有什麽好說的了?”

“我……”陸廷予一時語塞。

“那你有沒有經歷過被誤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