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江開知道, 即便他強調了三次“萬一”,盛悉風該橫還得橫。

果然她反應挺激烈,謾罵和嘲諷全開:“你有毛病啊?真敢想。”

江開照單全收:“我是有王子病。”

他第二次開這個玩笑, 不新鮮了,但盛悉風還是有點想笑, 她無語地抿緊嘴唇, 壓下笑意。

江開笑眼看她:“你有公主病。”

這兩句話沒頭沒尾的,但盛悉風覺得很不對勁。

問題主要出在,全世界人民都知道王子和公主是一對。

她選擇裝傻, 眼神落在他的眉骨上, 忍不住問出早就想問的話:“你不處理傷口?”

他臉上好幾處破皮,嘴角,下巴,顴骨都有不同程度的傷,尤其眉骨的傷口最深, 到現在還沒止血, 血液滲出創口,被英挺的眉毛攔住, 才沒糊一臉。

江開說著翻下玄關處折疊的化妝鏡, 這是當初應盛悉風的需求裝上的,盛公主出門前要整理儀容儀表,光全身鏡不夠, 還需要一面可以放大的、並且會發光的鏡子, 供她檢查妝容。

眉骨的血本來已經勉強止住了, 可能是剛才下樓太著急, 不知怎的又牽扯到傷口。

怪不得眉尾有點癢, 他胡亂用手背抹了一把。

“欸!”盛悉風想攔, 奈何快不過他的速度,眼睜睜看著他不知道沾了多少細菌的手直接觸碰傷口,畫面感太猙獰,連帶著她的眉峰仿佛也在隱隱作痛。

情急之下,語氣不自覺就帶了點火:“你別亂動啊!”

江開不明所以,停了擦血的動作:“怎麽了?”

盛悉風有點生氣。

一面氣自己多管閑事,她想聽的話他是一個字都不講,她還巴巴緊張他。

一面氣他不知道愛惜自己,她平時擠個青春痘都不敢這麽隨便,他倒好,那麽深的口子,她都懷疑要縫針,他就敢拿臟手瞎蹭。

“怎麽了?”江開也看出她在生氣,聲音低下來,帶了點明顯的哄,想去抱她。

盛悉風嫌棄地躲開:“別碰我,你手上有血。”

她繞開他往客廳走,本著好人做到底的精神,從茶幾下的抽屜裏找出醫藥箱:“我幫你處理傷口。”

她快速百度了清理創口的細節,然後去洗手間洗手,回來的時候江開已經很配合地坐在了沙發上,她走過去,站到他跟前。

巨大的水晶燈從二層挑高的房頂上懸落下來,把他的臉照得很清晰,還有他目不轉睛的注視,也是明晃晃的。

盛悉風刻意忽略,只作專心看幾處傷口,但他眼睛離眉骨那麽近,存在感強到爆炸,她只能將目光集中再集中,才能不與他的眼神對接。

“你眉毛這裏,是不是要去縫個針啊?”她真覺得創口挺深的,都能看到裏面的肉。

她說話的時候才看他,他的眼神和她想象中差不多,漆黑明亮,不加掩飾的侵略性。

“不用,你動手吧。”他想到點什麽,“害怕?”

盛悉風是有點害怕,但距離他航班起飛的剩余時間不多,去醫院已然來不及,她只能逞強說:“不怕。”

江開很配合地揚起臉,任由她動手。

盛悉風用生理鹽水沾濕棉球,狠下心摁下去,破口觸碰到鹽水,他眉頭輕輕皺了皺,但也僅僅如此,沒有多余的反應,他縱橫賽場那麽多年,這點小傷不算什麽。

皮膚不平整的質感很清晰,盛悉風心裏直犯哆嗦,她手都有點抖,咬著牙快速幫他清潔好創面,然後用棉球摁住他的眉骨,摁了一兩分鐘,她輕輕擡起看一下止血的情況。

血還在流。

“你真的不用去醫院嗎?”

自然流露的、未經掩飾的擔憂落進江開眼裏,他眼神也徹底柔軟下來,搖搖頭把她抱住,順著她的後背,安撫道:“我沒事。”

他的動作太自然了,以至於盛悉風都沒能在第一時間發現不對勁,讓他抱了會她才推他:“你別動我。”

江開展示自己的手給她看:“血已經幹了。”

盛悉風成功被他帶偏重點:“那也臟。”

“我去洗手。”他馬上收網。

“洗了也不能抱我。”盛悉風覺得自己有必要和他掰扯清楚,他一回生二回熟的,越來越不把自己當外人了,比沒離婚的時候都順手,“你不能想怎樣就怎樣,你搞清楚,我們已經離婚了。”

說到這裏,她記起前一晚他的冒昧,不由怒上心頭:“你昨天那樣,我完全可以告你性-騷擾,再有下次,我就報警了。”

提及昨天,他視線下落到她豐潤的唇上,意味不明地停了幾秒,才重新看她的眼睛。

很有誠意的樣子,渾然看不出方才眼神開車的嫌疑:“知道了。”

盛悉風想把醫藥箱扣他頭上,但沒有確切的證據。

就在她蠢蠢欲動之際,江開的手機響了。

車隊經理的電話,正常情況下,這個時間他應該已經在機場,再不濟也該在半路了,可事實上這會他還在家裏,盛悉風暫時放下個人恩怨,加快動作,繼續清創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