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古堡羔羊

“……”

錦安雙手抱著衣物，表情茫然地看著秦照。

他有點沒弄懂男人話裏的意思，是在嘲笑他膽子小嗎？

但看秦照說完後就緊抿住的唇，面上露出的那一點懊惱表情，又讓他不確定了。

秦照對他的態度一直不好，總是擺張臭臉，在太陽底下也是很粗魯地拽著他走，甚至在地下室他被胖子嘲弄成探路工具時也沒想著和他解釋，但令錦安感到奇怪的是，他好像又莫名的相信他。

是因為臉嗎？

錦安看著微擰著眉，似乎在等他回答的秦照，有些不確定。

對方是很正派的俊美長相，臉部線條清晰淩厲，眉眼深邃，走在光下時，眉骨下方總會印出一小片陰影，剛好擋住他狹長的眼睛，這讓他看起來總是很冷漠。

但錦安比他矮了不少，看他的時候總是要微仰起腦袋，因為腦袋有點小笨，他總是不容易記住人，因此他看人的時候會很認真，起碼看秦照的時候是這樣的。

因為微仰的角度，他能很清晰的看清對方眼裏的情緒，和普通人一樣，無論是嫌惡還是不屑，都會很明顯的顯露出來。

所以此刻對方眼裏那點微不可查的懊惱，就被錦安看的清清楚楚。

錦安抿了抿唇，小聲問：“你是在關心我嗎？”

秦照一愣，本能性地想要反駁。

“你在胡說什……”

“不是嗎？”

未說完的話被錦安不客氣的打斷，秦照不可避免的被止住話語。

他垂下眼，看著眼前的少年微仰起下巴，漂亮得出奇的臉蛋上憋氣一般冒出點粉，秀氣的眉毛微微攏著，半是生氣半是抱怨似地說：“如果不是關心我，那你為什麽還要一直看著我？”

“我很讓你討厭嗎？”

“但是你討厭我的話，那為什麽還要搭理我？”

錦安原本只是想簡單的問一下，如果對方還是嘲弄他的話就自己進房間，但開口後，就像是打開了水龍頭的開關一樣，心裏那點委屈的疑惑就止不住的往外冒。

“我又弱又膽小，還會玩一堆的花樣，那你不是應該離我遠遠的？”

“這樣才是討厭一個人的做法，而不是、而不是……”

“而不是什麽？”

錦安猛然的弱聲讓秦照幾乎反應不過來似的跟著問了遍。

他還保持著蹙眉的姿態，但不知道什麽時候，他從原本倚靠在門上的遊刃有余的姿態，變成了全然站著，修長的大腿繃的筆直。

錦安說的眼睛鼻尖全紅了，含著隱約霧氣的眼睛直直的看著他，眼裏的那點細微閃動，讓他心臟像是被細弱電流滑過般，又麻又酸。

“而不是什麽？”他盯著人可憐的樣子，傻子似的又問了一遍。

錦安抽了抽鼻子，聲音像含了水的棉花般悶悶道：“而不是一邊逗弄我，一邊又嘲笑我。”

如果真的不喜歡，那就離他遠遠的，明明他對待其他玩家，就只是視而不見，但對他就會惡劣的說出欺負人的話，不能這樣逗他，畢竟……

“我又不是真的笨蛋。”

錦安眼眶紅紅的看著秦照，悶悶的說完最後一句話。

“……”

被這麽委屈的看著，秦照頓時像啞巴了似的，一個字都說不出。

他目光沉沉的看著錦安，心裏想的卻是，他真的有那麽過分嗎？

怎麽就把人惹哭了？

他有惹他嗎？

“所以你是真的討厭我嗎？”

面前可憐小鬼告狀似的問他的一堆問題，讓他心裏止不住的發虛，以至於在又一次聽到可憐小鬼的弱聲詢問後，竟然真的啞巴了。

嘴皮動了又動，卻蹦不出一個字來。

……

“客人，你們該去換衣服了。”

巡視完的女傭再一次走到第一間房門面前來，兩位房號緊挨在一起的客人此刻面對面站著，都沒有按照要求進房間換衣服。

她站在錦安都旁邊，盯著他又催促了聲。

驟然放大的情緒被女傭平鋪直敘的粗啞嗓音打斷，錦安像才回過神來似的，趕緊微垂下眼睛，避開秦照錯愕的視線。

他小聲的「嗯」了聲。

此時已經錯過了可以兩人一起進房間換衣服的最佳時機，在女傭直白火熱的注視下，錦安只能硬著頭皮擰開房間的門把手。

“吱——”

厚重的門被驟然推開時發出點沉沉的悶響，透過窄窄的縫隙，只能看見一片黑暗。

空氣都像是塵封著的般，帶著同地下室相似的悶濕黴味。

好黑……

撲面而來的濃稠黑暗讓錦安向裏走的腳步不免頓了頓，他下意識地想要逃離這裏，但身後的視線卻推著他似的讓他向裏走去。

擡腳往裏走的瞬間，白嫩的小腳從寬大拖地的褲腳中露出，像是黑暗裏唯一的光源般，徒然吸引了秦照的視線。

但這抹羊脂玉般的白卻很快被黑暗吞噬，他幾乎是下意識地往錦安的房間走去，但下一秒就被女傭擋在了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