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章 耳釘(第2/2頁)

“是首都軍區的人!”

“趕緊走吧,軍隊裏什麽人都有,他手裏有槍別惹他。”

“不能就這麽算了,我朋友還地上躺著呢,你得負責!”

“這就是訛人!”

“旁邊還撞了個過路的飛行器,這路人也很可憐啊。”

霍恩橫槍指著前方說:“吵什麽吵,不知道先救人嗎?聯系醫護所了沒有?報警了沒有?!”

一人趕緊辯解:“不是我撞的!而且他也不報警不聯系醫護所,就拉著我讓我賠錢!”

懸浮平台上圍過來的人越來越多。霍恩看不下去,拿自己通訊器報了警,正待他要上前查看傷者情況時,忽聽得遠處傳來一陣悠揚笛聲。

那聲音穿透無數鋼筋鑄就的軌道壁壘,如冬日暖陽一般滲入身體的每一處毛孔。

地上原本昏迷不醒的傷者似是緩過一口氣來,翕動的唇閉上,而血流不止的腹部傷口開始緩慢愈合。

爭吵的人紛紛停下動作,他們尋找著笛聲來源。

只見不遠處航道支線方向走來了一只水晶麋鹿,麋鹿的背脊上坐著一名少女。她握著一支笛子正在閉眸吹奏,隨著麋鹿不斷靠近事發地點,笛聲也越來越清晰。少女長長的雙馬尾在高處疾風的吹拂下飄揚飛起,繞著她身上純白色的連衣裙。

一曲畢,她睜開眼,漆黑的眸中綴著璀璨星辰。

航道上有人吸了口冷氣。

“那絕對是超過S級的治療類以太,是她手中的笛子嗎?”

“笛子?我還以為是那只麋鹿,以太不都是活物?”

“不都是活物,一些特殊的以太有可能是武器,還有可能是其他的。這世界上讓人驚奇的事兒多了去了。”

看到那少女靠近的刹那,齊墨目光一頓,打開車門下了車。

這下現場所有人的身子都晃了兩晃——主星首都的人可能不認識霍恩,但不可能不認識齊墨。一想到剛才那幅場景被齊墨看到,再聯想到上將平日裏的冷血傳聞,人們打了個哆嗦,圍觀的霎時少了一半。

少女從麋鹿上跳下來,捏著笛子走到事發現場附近,對捂著傷口轉醒的傷者輕聲詢問:“能堅持住嗎?有沒有感覺好一些?”

傷者怔愣地看著少女,半晌才回答:“可……可以。”

少女點點頭,隨後轉身看向齊墨。她驀地綻開燦爛的笑容,兩三步跑過去抱住齊墨的胳膊。

“哥!”她喊著,隨後笑眯眯地朝霍恩揮揮手:“霍哥。”

霍恩擺手回應:“煙兒你好。”

面前的少女不是別人,正是齊墨的親妹妹,單名一個“煙”字。她手中的霧笛是SS級以太,屬於治療類。

齊墨揉揉齊煙的頭發:“你怎麽跑出來了,這兩天不是讓你在學校好好待著麽?”

齊煙眨眨眼,從口袋裏掏出一張薄薄的證件在齊墨面前一晃。

齊墨只來得及看見證件上面寫著的“隨軍醫師”幾個字。但光是這幾個字就已經足夠說明問題,他臉色迅速冷了下去。“隨軍?你在學校申請這次的出征隨行了?”

“對呀。”齊煙一臉理所應當。

“不行,不能去。”齊墨斬釘截鐵地落下結論,“這次出征跟往次不一樣,很危險。”

齊煙蹙起眉頭,手指輕輕點了點臉頰:“可是……如果跟在你身邊,應該沒什麽問題吧。我就跟著你的軍艦嘛。而且我已經報名入列了,根本改不了。你也知道入列再退出會受蠻嚴厲的懲罰……”

齊墨還要開口,只聽得一旁霍恩插了句話:“齊哥,咱們先上車吧,這邊兒警察過來處理了。先得去集合點,今天時間挺緊張的。”

齊墨眼見著霍恩打開駕駛位鉆了進去,他被身後齊煙笑嘻嘻地推搡著上了車,麋鹿則是安靜地在車頂蹲好。

齊墨:“……霍恩,你不能慣著她。”

齊煙坐在他身邊,非常自信地說:“哥,你別生氣。我可是醫學院連續三年頭名,還有一個超——厲害的以太。別總把我一個人留在主星,我想跟著你出去。”

霍恩在駕駛位偷偷笑。

齊墨輕輕嘆口氣,有些頭疼地捏了捏眉心。

忽地,他聽見齊煙在他旁邊“咦”了一聲。“哥,你什麽時候有戴耳釘的習慣了?”

齊墨身子一頓。他擡手撫摸了一下右耳上戴著的祖母綠耳釘,觸碰的瞬間那部位隱隱作痛。

當時他從蘭溪羽手中接過耳釘,想不出有什麽好的地方用來存放。於是,趁著下樓的功夫,他直接把尾部鋒利的耳釘刺進了自己的耳垂。

鮮血沿著耳廓砸落在黑色軍衣上,耳釘四周被紅光包圍,耀目閃爍。肉.體撕裂的短暫疼痛刺激著他的神經,他將手指挪到唇邊,舔舐那上面沾染的血。

他想,自己可能真的不是一名合格的飼主——寧願在背地裏做這種傷害自己的事,也不肯放下姿態,讓那只金絲雀在他懷裏撒嬌更多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