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略微草率的黃色紙頭上, 那個被幾筆潦草畫就的小男孩,眉目分明。
不是小不歸又可是誰呢?
黃鸝鳥:【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現在覺得毛骨悚然了。】
【溜了溜了, 這個修真界好可怕。】
打死他這只鳥, 也絕對不相信小不歸會是這個老婦人的孩子。
這個老婦人雖然瘋瘋癲癲了一點,但是一看就是個樸實無華的人, 沒有絲毫的壞心眼。
晏紫枝往後一退, 她就知道, 是眼前這位貴人不願意讓她觸碰自己,也就沒有再朝前走。
如此知分寸, 懂禮數的老婦人。
怎麽可能生出小不歸那種,一眼看去就陰森可怕的小孩。
晏紫枝:“這其中一定有問題。”
誠然,他們遇到的小不歸絕對不可能是眼前老婦人的孩子。
但是小不歸與老婦人手中的畫像如此相像。
讓晏紫枝不得不想到一種可怕的可能。
就像是他曾經想要對臨淵做的一樣。
奪舍。
可是一個正常的修仙者,根本就不可能去掠奪一個普通人的軀殼。
且不說施展這門功法, 本就是逆天而為, 會遭報應,影響飛升。
就算是可以無視天理循環,一個修仙者去掠奪一個普通人的皮囊。
這完全沒有任何的好處, 甚至還可能損失自身的修為,跌落境界。
百害而無一利的事情, 誰會去做呢。
除非……
魔族有一道秘術……
老婦人還在面前哭哭啼啼:“你看見過我的孩子了嗎?我的孩子他才四歲多,半個月前他忽然就消失不見了,老身找了他好久, 可是怎麽也找不到他……”
晏紫枝就這麽和老夫人站在人來人往的道路中間。
有旁邊酒樓的小夥計看不過眼,將毛巾甩在自己的肩頭, 邁著小短腿蹭蹭兩步跑過來道:“這位客官, 你別聽她胡言亂語了。”
“這個老婦人瘋了好多年了, 她確實是有個小兒子,只不過這個小子從小吃不飽穿不暖,因為家裏窮的原因,經常做些偷雞摸狗的活計。”
“半個多月前,我看見他偷偷摸摸偷一位官家的荷包,就在我這酒樓門口被人擒住了,打了個半死,那叫一個慘喲……從那以後就沒有再見過他了。有路過的人說這小子當天晚上沒熬過去,死在旁邊小巷子裏,後來小巷子裏住著的人家覺得晦氣,拿草席子一卷就丟到亂葬崗去了。”
酒樓的小夥計摘下毛巾擦了擦臉上的汗:“您看起來身份不一般,就別跟這個老婆子一塊計較了,告訴她自己沒瞧見就走吧,她發一段時間瘋,找一段時間找不著也就隨他去了。你說這人死怎麽能復生呢?死都死了,留下一個孤寡老人來也是可憐得很……”
黃鸝鳥:【聽起來著實有些可憐了。】
【只不過小不歸既然已經死了,又是怎麽出現在我們身邊的呢?】
晏紫枝眯了眯眼,並沒有無視老婦人走開。
因為臨淵的愛魄往前走了一步,似乎是想要從腰邊的荷包裏拿些銀子給老婦人。
可惜他掏了個寂寞,除了掏出自己的一小塊碎魂魄之外,什麽也沒有。
別說他現在只是一縷幽魂,沒有銀子。
就算是臨淵本人在這裏,那也是只能掏出靈石,掏不出銀子的。
晏紫枝扶著額頭,與發現自己什麽都掏不出來,一臉懵逼的白色魂魄,面面相覷。
幸虧臨淵現在沒有五官。
否則他一定能瞧見他像一只小狗一樣可憐巴巴的樣子盯著自己。
別說,只剩一個愛魄,還真的是無限放大臨淵的愛心呢。
看見什麽都要路見不平一下。
怎麽沒發現他作為仙尊的時候,有這麽愛多管閑事呢?
這麽一對比,晏紫枝還是覺得愛魄更有人情味一點。
沒辦法,自家仙尊說的要給銀子。
晏紫枝低頭從自己的儲物戒指裏摸出一大把散碎銀子,交到老婦人的手中。
“你說的這個小男孩我瞧見了,我是從仙門太微派下山歷練的。半個月之前,我派的長老帶著一個身穿黑色衣服的小男孩回門派,說是他骨骼清奇,有天資有悟性,帶著他修仙去了。你若是他的母親,就請放心吧,他過得很好。”
這套說辭騙騙凡人,是綽綽有余的。
畢竟凡人渴望長生,聽見有修仙者帶去修煉,除了感恩戴德之外不會有別的想法。
老婦人有些惶恐的接過銀子,顫顫巍巍的擡頭。
幹裂的嘴唇上上下下顫抖了好久,最終沒有憋出一句話來。
只是老淚縱橫。
眼淚珠子從她那布滿皺紋的臉頰上滑落,落進褶子裏,被深深掩埋。
就像是真相。
你不提,大家也就當如此了。
老婦人始終沒說話,似乎是接受了這個說辭。
只是用兩只手捧著銀子不停的給晏紫枝的拱手作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