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夏旅思手裏拿著腰帶, 有點吃驚,段泠歌給她的這個是——

段泠歌輕聲說:“那日看見你把柳葉劍隨身纏在割破的腰帶裏,不夠好看, 也容易傷到自己。我縫了這個給你, 在開口處特地設了玉勾固定,你試試用得順手不?”

夏旅思心裏有熱流劃過, 她只是隨口和段泠歌提起隨身帶的柳葉劍的事情, 段泠歌卻默默地記在心上,並且為她縫制了腰帶。比起驚天動地的那些橋段來說,看起來是微不足道的事情,但是她卻很沒出息地為此狠狠心跳了。

夏旅思掀開了馬車的紗簾:“你過來。”

“什麽?”段泠歌微微傾身問她在說什麽。結果一下子被夏旅思的手勾住了脖子。

夏旅思踮起腳,勾住段泠歌的脖子拉低她,霸道地吻住了那香軟甜蜜的唇。

“夏旅思……”段泠歌的心漏跳了一拍, 夏旅思的吻很熱情, 也很直接, 吮住了她的唇,想要吃人似的, 奪走了她的呼吸。

只是段泠歌畢竟還維持著一國公主的理智, 這……大庭廣眾, 光天化日之下實在有點太失規矩了。她微微掙開,用一種十分沒有說服力的語調軟軟地喃:“夏旅思,這是外面……”

“別人不知道我們在幹嘛。”夏旅思的回應是, 箍緊了她的肩背,再一次深深地吻她, 她擡手拉起披風往兩人的頭上一遮, 壞笑輕喃:“這樣他們就看不見了。”

段泠歌只覺得臉更紅了。夏旅思整個人趴在車窗上, 雖然探進來半個身子, 可是任誰都能猜到她們在幹什麽呀,再給夏旅思這麽一遮,真叫此地無銀三百兩,看是看不見了,可是這和看見了有什麽區別嘛!

段泠歌一陣羞一陣急,心跳得飛快,昏昏沉沉的什麽也顧不上了。

依依不舍也未能直白說出口,再委婉地想拖延分別的時間也要分別。夏旅思終於還是沒讓旁人看太久,主要是怕老婆真的被人看去了,一吻稍稍平復了她漫湧的情感,她就放開了段泠歌,為她拉好馬車的簾子,然後登了船。

夏旅思的飛輪船現在來往於江州城和昭理城之間,因為船夫的技術越來越嫻熟,水文條件和風力條件都更熟悉,接近兩千裏的距離跑得是越來越快了。

現在的速度幾乎接近了八百裏快馬,因為人騎在馬上尚且要吃飯休息,但是在船上使用了兩位船夫輪班駕駛,一日十二時辰趕路和休息兩不耽誤,速度慢些卻用更長的時長彌補了。

出發第二日,入夜以後寬闊的江面上涼風冽冽,夏旅思的身邊點著防風燈,獨自站在船尾甲板上眺望著夜色。

小竹子給夏旅思拿來了外袍,送來熱茶,笑嘻嘻地奉在夏旅思面前:“主子,吹風涼,您喝口茶,吃塊糕餅墊墊肚子。”

“嗯。”夏旅思只拿過茶杯喝了一口。

小竹子又狗腿地賠笑:“世子,您在想公主啊?”

“你又知道了?”夏旅思斜眼問。

“那是自然。您手裏拿著的不是公主殿下為您繡的腰帶麽。”

夏旅思笑笑,把腰帶收進懷裏:“怪不得都叫你包打聽,心眼賊多。也不是想,只是不免有點感慨吧。這一趟回昭理城,我的心境有了很大的不同,似乎有些什麽想透了,可又好像有些什麽更想不明白了。最無奈的是,我來到這裏以後,一心想改變些什麽,可是放長遠了看,似乎又沒有改變什麽。”

“您說得好深奧。照您這麽說,我好像懂了,但是又好像沒懂……”小竹子抓抓頭。

但是有一點他天天在世子身邊看的真切——那就是世子以前極珍愛公主,甚至說她日常做的每一件事,想的每一個事情都是圍著公主轉。可是自打那日她和公主大吵了一回,世子後來在酒醉中說公主不喜她,視她為恥辱和累贅,小竹子當時聽得都難過得哭了。

從那以後,世子就不再滿嘴三句不離公主了。但是小竹子覺得奇怪的是,他時常偷偷看公主,卻覺得公主不像世子說的那麽厭惡排斥她。

甚至這些時日以來,小竹子覺得公主對世子愛重之深,他作為世子身邊的人都覺得受寵若驚了,但是世子卻似乎沒感覺到。她也沒了以前那種因為公主的一點小事就得意洋洋地傻樂上半天的快樂。

這樣看來,小竹子還是覺得,自家世子還是癡一點的好,像以前癡一點便能整天開心,整天因為期待公主而樂顛顛的,挺好的。後來世子越來越聰明,反而少了期待公主的樂趣。

小竹子問:“世子,您現在不期待公主了嗎?”

夏旅思愣了一下,沒想到小竹子會問這種話。她嘆氣說:“也許一開始就不適合有期待。特別是當我想明白自己生存的目的。”

她要守護段泠歌,改變歷史,不讓人謀害段泠歌,不能讓她以前得到的那本古籍中記載的事情發生。夏旅思說:“在那個重要的目的面前,別的都可以不在乎。我不想陷入無用的事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