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醫院
這句話好像在隱射其它事情,又好像沒有。
心虛的人總會忍不住多想,林鹿沒忍住往後縮了縮逃離桑雲枝的觸碰,而心臟卻在胸腔裏猛烈地跳動著想要告訴桑雲枝,體溫會在短時間內上升的方式不止有發燒一種而已。
“到底誰才是醫生啊?”林鹿不滿地嘟囔了一聲,眼神閃閃爍爍。
是在抗議桑雲枝毫無預兆的貼近。
一周多短暫的分離沒有讓她們太過於想念彼此,甚至在高壓的工作下林鹿很少會想起這個人。
但身體卻是有記憶的,一旦貼近過來熟悉的氣味和每一下觸碰都無比致命,身體的感知在一瞬間蘇醒,為之戰栗。
林鹿被悄無聲息地擊中,而桑雲枝卻若無其事:“知道了,林醫生。”
她將自己的手收了回去,重新站好:“那你快吃東西吧,一會兒湯都幹了。”
林鹿這才松了口氣。
一段時間的不見讓原本就“不太熟悉”她們相處的時候多了幾點生疏,尤其是林鹿刻意處處避諱,拒絕任何越界的親密舉動生怕傳染到桑雲枝。
畢竟流感傳播的途徑就那麽幾種,就算打了疫苗也不保險。
桑雲枝很快感覺到自己繼續待下去的話,只會讓人不自在,所以主動開口:“那我就先回去了,你如果不舒服的話……”
“可以隨時打我電話,好嗎?”她舉起手在耳邊坐了一個“6”的手勢,聲音輕輕的,聽起來像是在哄小孩。
可林鹿卻十分受用。
“知道了。”她低低應了一聲,露出習慣性的笑。
從桑雲枝進門的那一刻到她走,毛毛都離得老遠,它趴在客廳的茶幾上警惕觀察著這個闖入自己領地的陌生人,直到對方離開,才恢復正常活動。
忙碌的生活節奏因為生病忽然一下變得慢了下來,林鹿還有點不太適應。
吃好外賣以後她在家裏晃了一圈,最後發現自己似乎無事可幹,幹脆靠著沙發躺了下來打開電視機。
一個人的時候,腦海中又再浮現出桑雲枝的臉。
桑雲枝和她只隔著一層樓板,說不定此時此刻正在她腳下走動著,說不定也在沙發上躺著。
也會在想她嗎?
無聊的八點档肥皂劇在耳邊播放著,為了轉移注意力,林鹿開始捧著手機查看新聞。
關於春季流感的詞條最近頻頻登上熱搜,不過專家預言隨著五月天氣大幅轉晴開始立夏,情況大約會好許多。
時間過得太快,原來沒兩天就是五一勞動節了。
林鹿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還有一瞬間的愣怔。
不久以後吃下去的感冒藥開始發揮作用,困意襲來,讓人覺得眼皮沉重掀不開眼。
她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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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家樓上住著個病人,桑雲枝惦記著,次日清晨睜眼就發了一條問候的消息過去。
她的生物鐘不太規律,可是今天卻意外醒得很早。
剛好出版社寄的新一批明信片到了,滿滿一小箱子的明信片鋪滿整個工作桌。
約定好的五百份特簽,讓人一眼望不到頭。
桑雲枝很慶幸自己當時取筆名的時候隨手選的兩個字的中藥名,這才為今時舊獨今日的現在省下了許多力氣。
可即便如此她還是有些生理性抵觸了。
這段時間實在簽名太頻繁,她拿起筆坐在桌前隨手簽了幾張,沒多久又起身,開始做別的事情。
九點,十點,十一點,太陽一點點升到相應的高度。
桑雲枝反復拿起手機查看,始終沒有收到林鹿的消息回復,也就是說,還沒有起床。
天氣不熱,但她心裏總縈繞著一股子躁郁,靜不下心來。
直到吃過午飯將近下午一點的時候,她的手機終於響了起來,倒不是消息提示音進來的那種響,而是電話鈴聲響。
本以為又是快遞或者騷擾電話,結果一看來電顯示,竟然是林鹿打來的。
“桑雲枝……”
電話接起,裏頭傳來軟糯糯的聲音含糊不清,桑雲枝險些沒聽出來這是林鹿的聲音。
但又很快反應過來對方的病情大約加重了。
以致握著電話的手也跟著緊了緊:“怎麽了?”
“可不可以拜托你上來一下?”林鹿在電話裏請求著,尾音尚未完整落下桑雲枝早已經從椅子上起身。
從樓下上來不過幾步樓梯的距離,林鹿勉強支撐著走到門口給人開門,差點一個沒站穩栽倒在桑雲枝的身上。
然而即便是“差點”,桑雲枝也膽戰心驚地伸手連忙將人抱住。
她垂眸,只瞧見懷裏的人睜著一雙水汪的眸子視線迷離地飄落在自己身上,像易碎的瓷娃娃。
緋紅的臉和燙人的溫度,病情看起來比昨天晚上的時候要更嚴重。
“麻煩你……咳,咳,把我送去醫院。”林鹿開口就咳,滾燙的手篡緊桑雲枝腰間的衣物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