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四十四章 黑手

空曠的第十源族源地。

波瀾過後，一片死寂，就連灰霧都漸漸散去。

鐵鏈拖行的聲音越發清晰，從薄霧之中，忽然走出了一道人影。

他手中拖著鐵鏈，穿著用灰色人皮制成的衣服，臉上纏滿了裹屍布，但一塊塊的碎肉，仍然一顫一顫，似乎隨時會陀螺。

兩顆眼珠子慘白，在腐爛肉線的連接下搖搖晃晃，好似馬上要墜落。

腐奴站在原本巨湖的位置，它木然地走到了灰霧泉眼處。

“草種……”

看到那紮根於泉眼中的固沙草草種，腐奴的身體忽然有些顫抖起來，它伸手，把腐爛的耳朵扯了下來，朝著泉眼丟去。

在泉眼之中，灰色的手臂一閃而過，把這腐爛的耳朵給拍飛了。

腐奴拖著鐵鏈，把飛出去的耳朵撿了回來，隨意地塞到頭上，耳朵中便想起了一道聲音：

“白霧……逃……”

腐奴的嘴唇微微一動，道：

“草種……白霧……不可說……”

“究竟……怎麽回事……”

他轉過身去，忽然宛如一條狗般，趴在地上嗅著。

他找到了地上一塊塊的碎肉。

那些碎肉，同樣也都散發著腐爛的味道。

腐奴將這些肉一塊塊撿了起來，用了很久很久，可能兩天，也可能三天，他才把散落的肉都收集齊了。

然後，他從身上取下了一些裹屍布，把這些碎肉裹成人形。

裹上裹屍布之後，這些碎肉，就像是發生了奇妙的變化一般，這人形居然站了起來。

它重新成為了幽虛使者！

“拜見……腐奴大人！”

幽虛使者跪在了地上！

“說。”

腐奴木然開口。

幽虛使者道身體有些僵硬，聲帶還沒有完全運轉，喑啞中帶著，木然地道：

“……是一條大黑狗……”

“它布下陣法，擊殺了我與輪轉禁主……我臨死之前，親眼看到輪回大印和儀式的力量，被它掌控，它……應該已經掌控了輪回權柄！”

聞言，腐奴忽然轉頭，盯著幽虛使者，道：

“它，沒有朝你撒尿？”

幽虛使者怔了一下，然後才道：

“沒有……”

腐奴喃喃道：

“那還算你幸運……否則被它尿了，我都得生蛆……”

他居然似乎有一絲恐懼般。

聞言，幽虛使者也是震了一下，什麽？

這聽起來怎麽像是……腐奴大人，被那大黑狗撒尿淋過？

看來這條狗來頭很大啊……

“你還有什麽要對我說的麽？”

腐奴開口。

幽虛使者聞言，頓時眼中閃過驚恐，道：

“大人，我想活著……”

腐奴卻只是將幽虛使者身上的裹屍布，一把扯了回來。

頓時，幽虛使者一聲慘叫，重新變成了一地的腐爛碎肉。

方才幽虛使者的重現，就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腐奴木然道：

“有的時候，死亡比活著更輕松。”

說完，他也從這裏離開了。

……

不久後，腐奴拖著鐵鏈，出現在了一片神秘之地。

灰霧濃郁之際，巨大的葬坑之中，更似有絲絲縷縷的黑氣冒出。

腐奴步入其中，他跪了下去，開口道：

“……曾經的那條大黑狗，還沒有死透，它竊取了輪回……”

“我在第十源族的源地，還發現了白霧草種……那白霧草種，已經種在了灰霧泉眼之中，灰鬼都快滅了。”

葬坑之中，詭異的黑色氣息，忽然聚攏，化作了一道人形。

“白霧草種……世間早已絕滅，那條狗曾跟隨那人，還有一些，到也說得過去……”

一道縹緲的聲音淡淡響起，就像是不存於這一界，穿透了無數的大幕、空間一般。

“那個女人的殘念、竊取輪回的黑狗……呵呵，有些意思……”

“他們想爭輪回。”

黑氣聚成的人影似乎在思索，許久後，縹緲的聲音喃喃自語，道：

“那個女人也曾看到未來一角，為了守護那些人的最後一道身，在大幕之前，留下了一座墳墓，阻攔吾的步伐，讓吾不能再親自抵達這一界……”

“吾本早已找到了解決她那座墳墓的方法，只是一直在等待而已……”

“把葬坑中，當年那些人留下的遺物，送給幽虛之地中的那些鬼東西……那些鬼東西雖然愚蠢，但這麽多歲月，應該明白怎麽破解那座墳墓了……”

“它們，只缺這些遺物了。”

腐奴恭敬地道：

“是。”

那黑色的人影消散，化作一縷縷黑煙，散布於葬坑周圍。

腐奴當即在葬坑之中，撿起了一件件物品。

有折斷的畫筆。

有腐爛的琴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