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章 旱的旱死（第2/2頁）

“氓之蚩蚩，抱布貿絲。匪來貿絲，來即我謀。”

她在……讀詩。

一字一句，這本書上的字符，隨著她的誦讀，而發出了恐怖無比的光芒！

每一個字，都像是力逾千鈞，要壓塌萬古！

“不……”

鬼霧之中，那逝靈卻是尖聲驚呼起來，嘶聲道：

“住口！住口！”

“這是禁忌文字，你怎可宣之於口？停下！不要惹來大禍！！”

明明是清朗的讀詩聲，但此刻卻帶著可以磨滅一切的力量般，讓它驚恐，害怕！

就連魔兇，此刻都是猛然一驚，她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的“轉世”！

“禁忌文字，涉及太多，非無上不可書寫，非無上不可宣讀，非無上不可聆聽……違逆者，必受災殃。”

她喃喃著。

禁忌……對於上路的修者來說，這兩個字並不只是一種抽象的表述，而是真實的禁區！

那是一個常人不可觸及的層次，到了那個領域的事物，皆牽涉到了最無上的大道，恐怖無比。

尤其是禁忌文字，非無上不可觀，觀者必死！

非無上不可讀，讀者必滅！

非無上不可聽，聽者必亡！

“這等無上文字，為何我聆聽……卻無災厄加身？”

魔兇喃喃道：“難道是因為我已經死了嗎？還是……”

不知想到了什麽，她的眼中，忽然閃過了一抹希冀而緊張的光！

……

任憑那逝靈鬼哭狼嚎，心寧卻渾然不絕，繼續誦讀著詩。

“……士之耽兮，猶可說也。女之耽兮，不可說也！”

又是一句。

“給我停下……停下！”

那逝靈像是要瘋了，不顧一切驅動鬼霧淹沒而來，鬼爪更是顫抖著探出。

但，那些字符流露出的氣機，讓靠近的鬼霧直接消散，鬼爪更是靠近一寸就斷裂一寸，化作齏粉！

“……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

心寧就像是個乖學生，乖巧地讀著詩歌，專心致志！

“不……”

鬼霧蜷縮成了一團，那逝靈終於顫抖哀求起來。

“啊……不要再讀了，不要再讀了！”

“我求求你，不要在讀了……我的輪回環消失了，不！不要啊！”

只見那鬼霧之中，森綠的鬼爪上，那象征著不受一切法、一切罪的輪回環，居然在淡去。

“輪回印記，可庇護逝靈，但這只逝靈卻聽到了超越輪回環位格的禁忌文字……”

魔兇已經明白了，心寧此刻誦讀的東西，位格太高。

就算是輪回環都護不住這只鬼！

而此刻，心寧已經讀完了這首詩。

她擡眼，看向前方的鬼霧，眨眨眼道：

“學會了嗎？這首詩，名字叫《氓》，講了一個女孩子，嫁給了一個叫‘氓’的男人，結果氓卻三心二意、喜新厭舊，拋棄了她，另尋了新歡……”

“女孩子修魔道，一定要讀的，因為只有讀了這首詩，才能不為情所困，才能過情魔關呢。”

心寧解釋著，看到這一頁古詩旁邊，還有一行小字，不禁道：

“嗯……這首詩大哥哥挺喜歡的，他還在這首詩下面，寫了一句注解呢……我念給你聽。”

說著，她輕聲道：

“旱的旱死，澇的澇死……大哥哥這句話是什麽意思？難道在闡述魔道有別，但最終都會死嗎？”

她有些費解。

但，就在此時。

“啊——”

那只恐怖的逝靈，發出了一聲源自靈魂的絕滅慘呼，然後，直接像是被某種無上的力量，抹沒了！

一切鬼霧，都已經消散！

道景地中，安靜如死，仿佛方才那只兇惡滔天的逝靈，從來沒有存在過一般。

“真弱呀……”

心寧搖搖頭道：

“我才念完大哥哥寫的一句話，你就死了。”

而她身後，魔兇忽然道：

“其實你念出第一個字，它就已經死了。”

心寧回頭，看向魔兇。

卻見魔兇淚流滿面，眼中再無冷漠和灰暗，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無比復雜的情感。

她眼中寫滿了孩子般的欣喜和激動、委屈和酸楚。

“這是大哥哥的書，大哥哥寫的文字，他不會傷害我，永遠不會的，永遠不會的！”

“大哥哥沒有死……他醒過來了嗎？”

“他還記得我嗎？”

魔兇的眼中，居然有晶瑩的淚水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