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宋玉章在醫院裏休養。

昨天他被送到醫院後,大夫給他狠狠地洗了通胃,宋玉章遭了大罪,幾乎是半死不活,臉色白得像紙人,傅冕捉了他的手,手也是冰涼的。

那位杏林聖手傅冕一直隨身攜帶,見宋玉章嘔吐暈厥,立即就叫了人來,聖手望聞問切之後實在看不出宋玉章中的是什麽毒,當即就開了副催吐的方子叫人去抓藥。

傅冕一看這情形,便不再多說,當機立斷地叫人開車來送人去醫院。

等藥抓回來煎好了,宋玉章已經不知道是死是活了。

東城比清溪要繁華得多,城中有三家醫院,傅冕去了最近的一家,宋玉章的臉便無可避免地暴露在那些醫生和護士的眼中。

傅冕握著宋玉章的手,不知道是宋玉章手上的溫度感染了他,還是他自己也害了冷,手上冰。

宋玉章道:“我沒事。”

他語氣很利落,聲音也是不高不低,光從聲氣上來看,是真沒事。

醫生說有點像食物中毒,具體也說不好,問宋玉章吃了什麽,傅冕一陣默然,絕不認為食物裏會有任何問題。

傅冕指關節勾了勾宋玉章那卷曲的睫毛,很平淡道:“吃壞東西,能有什麽事。”

宋玉章“嗯”了一聲,“雞湯味道有點怪。”

傅冕早派人驗過了,雞湯裏沒毒。

當時宋玉章嘔出了許多穢物,傅冕叫人保留了,然而無論是醫院還是聖手,都技術有限,拿這堆東西沒辦法。

聖手強一些,還能判斷裏頭有藥,至於什麽藥,聖手到底也只是聖手,不是華佗,他不好說。

傅冕想:要麽對方沒想要宋玉章的命,要麽就是宋玉章吃得少,命大僥幸逃過了一劫。

“有內鬼。”傅冕在心中道。

“鳳仙怎麽樣?”宋玉章問道。

傅冕道:“我不知道。”

他不關心小鳳仙,一絲一毫的關心都沒有。

宋玉章的手指握了他的手,“我想去看看他有沒有事。”

傅冕面色微沉,“能有什麽事?”

“阿冕……”宋玉章聲音像是撐不住地有些啞,他苦笑了一下,“算我求求你啦。”

傅冕將他困在手心裏幾個月的時間,沒真正聽過宋玉章在清醒的狀態下這樣求過他。

“我知道你不會再傷害他,我就是想求個安心,”宋玉章柔聲道,“要不然,就讓我回去吧,反正也沒什麽事。”

傅冕又捏了下他的手,“他能吃能睡好得很,你在這兒先養兩天再說。”

東城離海洲很遠,各地之間信息也不流通,再說宋玉章在海洲已經是個死人了,不必擔心,唯一要提防的就是有人要再下手殺人,傅冕知道,張常山是想宋玉章死,他能理解,如果他是張常山,不僅宋玉章,就是他傅冕遲早也得死。過河拆橋卸磨殺驢,一向都是那些政客的拿手好戲。

傅冕派了幾個他一路帶出來的死侍一樣的隨從在醫院將宋玉章團團守住,他自己回去先肅清隊伍。

煙草生意不好做,全憑著他從血海裏殺出重圍,恨,是很好的養料,所以他成長得很快,無差別的嚴酷審查之下,傅冕果然從隊伍裏果然抓出來幾顆釘子。

被拔出來的釘子似乎也知道自己沒有活路,一句話也不多交代,當下就服了毒。

傅冕明白這種人的全家老小應該都在別人手上,除了賣命沒活路。

鐵篩子篩肉一般地又將剩下的人也過了一遍,傅冕抓出了幾個可疑的,那些人死不認自己是奸細,傅冕寧可信其有,全殺了。

這麽一路走來,傅冕最不怕的事,就是殺人。

誰擋他的路,那就殺,誰讓他不痛快,那就殺,誰要動他的人,那也得殺。

宋玉章是他的,在他槍口下“死”過一回,躺過墳墓,現在的宋玉章是個全新的宋玉章,連姓名都改換了,這樣的宋玉章,就是他一個人的。

宋玉章經過一場徹底的洗胃後,第二天開始能吃一些流食,只是精神很不好,吃一兩口就不吃了。這麽一來,他好得就更慢了。

傅冕回到醫院時,是宋玉章在醫院躺的第三天。

宋玉章睡著了,還是臉白唇淡的病態模樣。

傅冕不喜歡宋玉章這種病態,手背貼了下宋玉章的臉,宋玉章沒醒,傅冕坐下,在宋玉章病態叢生的面孔中起了很濃的殺意。

很巧合的是,遠在南城的張常山也對傅冕起了殺意。

他在傅冕身邊安插的眼線忽然有天沒傳訊息回來,他便推斷這些人大概是死了。

張常山想傅冕這是要反,他是搞陰謀的行家,自然就替傅冕先羅織了一套陰謀詭計。

兵工廠失火,火雖然及時滅了,但燒的地方太要緊,很影響工程,據說是工人操作不當,張常山不能親臨現場,對這個說法不太相信,因為事情發生得巧,他便懷疑這是傅冕在向他示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