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第2/3頁)

孟庭靜凝視了宋玉章熟睡的側臉,心想自己聰明一世,原來糊塗起來也會那樣糊塗。

他怎麽會認為宋玉章是個沒心肝的冷血動物呢?

孟庭靜摟著他,心在黑暗中漸漸明朗。

因為他太看得起自己了。

這話宋玉章說過,孟庭靜一帶而過,沒有細想。

他太看得起自己了,他喜歡宋玉章,宋玉章居然沒有一致地喜歡他,他便本能地將宋玉章歸類為無情無義之輩。

要不然宋玉章怎麽會不愛他呢?

孟庭靜心中冷嘲道:“自以為是。”過一會兒,他又在心中改了口,“自欺欺人。”

俞非魚拿手帕止住了血,“小孟,我能這麽叫你吧?咱們現在可不是聊公事。”

“隨便。”

“哎,”俞非魚嘆了口氣,“你……你這是……哎,叫我怎麽說呢?”

孟庭靜冷冷地從嘴裏吐出兩個字,“泄憤。”

俞非魚苦笑了一下,心想孟庭靜倒是直接。

也是,孟庭靜一向是無需偽裝的,他有那個資本。

俞非魚不僅頭腦聰明,在情場上也頗有研究,此時前後回轉細想,便有些恍然大悟之感,並且認為自己這一拳挨得並不冤枉,孟庭靜下手輕得出乎他的意料,以孟庭靜的脾氣,高低也得要他半條命吧。

俞非魚若有所思,隨即又靈光一閃,“你昨天晚上去找他了?”

孟庭靜斜睨了他一眼,俞非魚看出他躍躍欲試似乎是又想給自己一拳,連忙擺了擺手,“我沒有別的意思。”

孟庭靜是想明白了,但也不代表他能心平氣和地面對俞非魚,依照他內心真實的想法,最好是一刀宰了俞非魚,讓他下去跟聶雪屏作伴。

然而這麽做很沒道理,孟庭靜一向是不吝嗇於做沒道理的事的,只要他自己喜歡、樂意、有本事,反正天地之大誰也管不了他。

現在,有人管了,那就是他自己。

對兩人的處境,俞非魚長籲短嘆了一會兒,忽然又有些高興。

說起來,他這算是同孟庭靜爭風吃醋吧?這也算是感情的一部分了,他這戀愛雖然時間短小,但也“麻雀雖小五臟俱全”,該體驗的都體驗了呢!

孟庭靜冷眼旁觀,發覺俞非魚又開心了,心中冷冷道:“傻樂。”

但又想到就是這麽個傻樂的人討了宋玉章的歡心,可見宋玉章最近的心情是有多麽疲倦糟糕。

俞非魚道:“你不想同我聊,那我就走了。”

“聊。”

俞非魚又嘆了口氣,心想聊什麽能不挨揍呢,他想了想,從口袋裏掏出了他沒畫完的那幅素描。

“你看看,我畫的怎麽樣?”

孟庭靜看過去,凝視了一會兒,道:“一般。”

俞非魚啞然,隨後道:“那肯定比不上你。”

孟庭靜是不折不扣的全才,俞非魚就沒見過孟庭靜有做不好的事,他不嫉妒孟庭靜的天賦英才,他這個人從來不嫉妒任何人,內心有個融洽的小世界,快快樂樂,活活潑潑。

孟庭靜想沒收俞非魚的這張畫像,然而即便他沒收了,俞非魚還是能再畫,他漠然地遙望了天邊灑向的金色陽光,站起身道:“你去陪他吧。”

這並非大度,他現在在宋玉章那掛不上名,大不大度都是沒資格,孟庭靜心如明鏡,認清現實有時是很痛苦的,但這痛苦是有益的痛苦,人不會白吃苦,將來總有甜的時候,現在,還不是時候。

俞非魚返回了宋宅,宋玉章卻是出去了,正好,俞非魚在宋宅先徹底處理了自己的鼻子。

等了許久,沒等到宋玉章,俞非魚厚著臉皮問宋家的傭人要飯吃。

宋家的傭人知道他是自家五爺的新寵,於是很盡責地給俞非魚準備吃食。

宋玉章在另一個宋家。

宋齊遠同他小聲說話,“真的,我心慌。”

“慌什麽?”宋玉章轉了手裏的茶杯,“他這樣安安靜靜的,不是很好麽?”

宋晉成的傷養得差不多了,他不吵不鬧,終日只是躲在房間裏,也不跟人說話,到了飯點就出來吃飯,吃完就走。

宋齊遠看他是出奇的老實,一開始只感到欣慰,這兩天終於開始了心慌。

“我聽說人受了很大的刺激後,會得病的,精神病。”

宋齊遠見宋玉章無動於衷似的,被迫又爆了個家醜,“我母親就是得精神病去世的。”

宋玉章大大地挑了下眉。

宋齊遠道:“對外一直說是難產,其實不是,她生下老四後身子是虛,但虛的並不至於死,之後不知怎麽就瘋了……”

對於多年前的事,宋齊遠現在說起也略有釋懷,這兩天他看宋晉成行為異常,又聯想到宋明昭其實也是類似於發瘋,想想宋業康這剃度出家的行為也有一些瘋癡在裏頭,他越想越覺得害怕,不止是替宋晉成,也是替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