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第2/3頁)

小鳳仙走了,宋玉章在涼風中打了個冷顫,感覺身上的酒勁散了大半,又可以回去再大戰個幾回合了。

就任主席的第一天,在區區酒桌上都熬不住,他真可以像虞姬那樣自刎了。

宋玉章抖擻了精神和濺了些許泥點子的褲子轉向回廊,沒走兩步,便見孟庭靜正半靠在墻上,似乎是在等他。

宋玉章對他微一點頭,客氣而生疏。

從他擔任主席,孟庭靜擔任副主席的這一刻起,在宋玉章的心中,好的壞的,前程往事已全都一掃而空,如今,他們只是對手。

擦身而過時,孟庭靜冷不丁道:“你原來是唱戲的?劍使的不錯。”

宋玉章頓住了腳步,他微斜過臉看向孟庭靜,輕巧地收回目光,他腳步一點一點地走了,只留下了兩個字:“殺手。”

孟庭靜一開始沒反應過來,回過味以後他冷哼了一聲,哼過後又不由要笑,追上去想說他以為他不認識什麽殺手嗎殺手哪有像他這樣的……

“沒事吧?”聶飲冰在後一個拐角處等。

“你怎麽也出來了?我能有什麽事?”宋玉章道。

“我看他出來了,萬一打起來,我怕你吃虧。”

宋玉章伸手在聶飲冰的胸膛捶了一下,“少扯淡,我會打不過他?”

聶飲冰看出來他其實是有些醉意了,道:“回去吧。”

“不,”宋玉章一揮手,“我進去了,你不要給我擋酒,不像樣。”

聶飲冰目送著他從小門進去,回頭看向了回廊不遠處的孟庭靜。

孟庭靜臉上是完全的沒有表情,看上去高傲而冷厲,聶飲冰很平平無奇地看了他一眼,轉身也進了小門。

孟庭靜太陽穴砰砰地跳了兩下,聶飲冰方才的表情似乎是想上來揍他一頓,可惜聶飲冰沒有過來,否則他正好可以上手將聶飲冰給收拾了,主動去揍聶飲冰,他是不會去做的,那樣像是在為宋玉章爭風吃醋。

宋玉章在酒桌上大勝而歸,將所有在場的人全都喝趴下了。

其實他也醉了,只是強撐著不倒,大概是真的人劍合一,喝的越多,他眼睛越亮,到後來敬酒的人被他那雙雪亮的眼睛一掃,還沒喝就先有些腿軟了。

宋玉章不僅沒有醉倒,甚至離場的時候都沒要人扶,到了車內,他才渾身酥軟地癱倒了,什麽是一灘爛泥,這就是一灘爛泥,仿佛是沒了骨頭,只有血肉在流淌,得一層皮包著,才沒淌出去,宋玉章歪坐在車內,聽聶飲冰道:“難受嗎?”

宋玉章沒吭聲,許久之後,他緩緩道:“我想吃糖。”

聶飲冰不知道哪裏給他去搞到糖果,前頭的司機道:“聶二爺,我這兒有,薄荷糖。”

聶飲冰接了糖盒子,打開撚了一顆薄荷糖湊到宋玉章的嘴邊,宋玉章鼻尖動了動,嘴唇輕輕打開,唇珠帶著舌尖微微一吮,將聶飲冰指尖的薄荷糖給吸進了嘴裏。

宋玉章很安靜地吃糖,薄荷糖磕碰了他的牙齒,發出細碎的聲響。

聶飲冰不看他,只是余光留心,怕宋玉章在車上顛著顛著會吐。

海洲是個不夜城,已經十一點了,街上還是霓虹閃爍,紅的粉的金的銀的,各色光彩在宋玉章臉上閃過,聶飲冰留心著留心著,目光便變得專注起來,只是專注一會兒,他又收回了那專注的目光,這樣來回往復,是一場艱難的自我鬥爭,這項鬥爭的名稱很簡單,叫做“克制”。

硬糖化得很慢,宋玉章心跳一陣快一陣慢,嘴裏的味道也是不對勁,感覺不到甜,也感覺不到辣,只是涼颼颼的想要吸氣,一吸氣,更涼,這樣來回吸了幾口氣後,宋玉章笑了,他扭過臉,“這糖好涼……”

聶飲冰正看著他,“啪”的目光一撞,便生硬地移開了,“嗯。”

宋玉章嘴裏含著糖,目光躍跳在聶飲冰臉上,他心道:“可憐。”

宋玉章雙手捧了聶飲冰的臉,同他額頭磕了額頭,硬糖頂在齒間,他聲音含混道:“飲冰,你可憐哪。”

聶飲冰不言不語。

“你是天生在外頭打拼的命,卻非被困在了這兒,英雄無用武之地,可憐。”

“你,為什麽可憐?因為大哥死了,你大哥為什麽死?因為他給我擋槍了。”

“飲冰,我得對你負責你知道嗎?我不能讓你這麽可憐……”

宋玉章額頭蹭著聶飲冰的額頭,他只有嘴裏是涼絲絲的,頭臉全是火熱而滾燙的,“我對你的好,你明不明白?”

“明白。”

“不,你不明白,你這是在胡說八道……”宋玉章手滑了下去,雙手摟住了聶飲冰的脖子,臉龐貼在他的肩側,宋玉章靠了許久後打了個哆嗦,“我想撒尿。”

司機趕緊停了車。

聶飲冰扶著宋玉章找了街邊最近一家亮燈的館子,帶著宋玉章進去找了廁所,剛推開廁所門,便驚起了裏頭一對正在辦事的野鴛鴦,見聶飲冰面色冷肅,通身的不好惹,便嚇得一起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