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第2/3頁)

他怕招惹聶飲冰。

等聶飲冰將上衣也套上後,宋玉章才在不遠處坐下,“怎麽又發生爆炸了?”

聶飲冰道:“不知道。”

宋玉章為他幹脆利落的回答嘆了口氣,也知道以聶飲冰的性子這話並不是敷衍。

聶茂端來了夜宵,特意將其中一碗放在宋玉章的面前,“五爺,喝這個,喝了睡一覺,起來不頭疼。”

“多謝。”

聶飲冰忙了一晚上,聶茂給他準備的是一大碟餃子,他吃了幾個,便問宋玉章:“怎麽不吃?”

宋玉章低著頭正在想事,聞言便搖了搖頭,“我沒胃口。”

聶飲冰放下了筷子,人走到宋玉章面前,宋玉章視線中進了他那雙拖鞋,立刻就微微向後挪了挪,聶飲冰按住了他的左肩,二話不說就開始脫宋玉章的外套。

宋玉章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捏了拳頭想給聶飲冰肚子上來一拳又想起他身上有傷,拳頭捏而不出,外套已經被扒下了肩頭。

聶飲冰又利落地抽了他的領帶。

到了這個時候,宋玉章反而不動了,他由著聶飲冰解了他襯衣的扣子,拉開了襯衣。

宋玉章的右肩上有道疤痕,淡粉色的,略有些凸出,很新鮮,有新生長的痕跡。

“傷口還沒長好,為什麽喝那麽多酒?”

宋玉章略有些疲憊地吸了口氣,“我喝的不多,只是談事。”

他說完便動了下肩膀,將襯衣向上拱了。

聶飲冰握了他的右肩,道:“看著我。”

宋玉章系了扣子,又將領帶抽直了。

隨後,他的臉頰便被捏住擡了起來,聶飲冰俯視著他,目光很銳利,帶著他特有的傲慢,“你以為我真的不知道你在騙我?”

宋玉章靜靜地看著他。

聶飲冰手上的力道不大,他完全可以掙脫,然而他現在面對聶家的人總是天然地矮了幾分,尤其是聶飲冰,如果他當初沒有騙聶飲冰的錢,或許聶雪屏就不會死。

這兩件事中間隔了漫長的時間和事情,可宋玉章總在心裏將它們聯系在一塊兒,想成是一對因果。

他現在也有些不知道該怎麽面對聶飲冰。

無論距離遠近,都覺得不合適。

他不止是怕了聶飲冰,更是怕了自己。

從前他也知道自己能惹情債,他不在乎,認為感情這種事沒什麽定數,那些人縱使被他傷了心也很快就會忘懷——因為他自己就是這樣,見一個愛一個,愛一個扔一個,沒心沒肺久了,當天底下人都沒心肝。

聶雪屏和宋明昭給了他教訓,讓他明白:愛能殺人。

宋玉章沒殺過人。

他只是個想過一點好日子的小騙子,從來沒想過要人的命,就是樂瑤兒肚子裏的孩子,他都希望那孩子能長命百歲。

命實在是太珍貴了,每個人只有一條,它不像“愛”,愛可以愛很多次、很多人。

聶飲冰在宋玉章的目光中放開了手,他微俯下身,像在爆炸的礦山上一樣抱住了衣衫不整的宋玉章。

聶飲冰的身上散發著寒氣,宋玉章偏過臉,將臉頰靠在他的肩上,他低聲道:“我真怕你也出事。”

聶飲冰緊緊地抱住他,隨後便猝不及防地將宋玉章整個都抱了起來。

他將宋玉章抱進了屋內的一張貴妃榻上,宋玉章的鼻尖全是刺鼻的藥粉味道,聶飲冰將他整個都圈在了懷裏,耳朵邊是聶飲冰胸膛裏有力的心跳。

“你還想他?”聶飲冰平淡道。

“想,也不想。”

“想什麽?”

“想他死的冤枉,不值得。”

“為什麽不想?”

宋玉章長久地靜默了,他低聲道:“不想……活得那麽累。”

聶飲冰抓住了他的左手,拉著他的指尖觸碰了他左心口一個小小的傷疤。

“這是刀疤。”

“幾年前受的傷,土匪,面對面一刀捅過來,我的護衛替我擋了,我只傷到了個尖,就留了這麽一個疤,”聶飲冰語氣漠然道,“我已經連那個人的樣子都忘了。”

宋玉章手指觸碰了那個疤,疤痕已經變得柔軟,跟皮膚的觸感很相似了。

“你經歷得太少,”聶飲冰道,“心腸還不夠硬。”

宋玉章笑了笑,“是嗎?你覺得我該立刻忘了他,心腸才算硬?”

“是。”

宋玉章虛弱地閉了閉眼。

隨即,他的臉頰也被撫摸了一下,聶飲冰低著頭,說話的熱氣就噴灑在他面上,“心腸不硬,不是壞事。”

宋玉章睜開眼,聶飲冰正看著他,見他眸光閃爍,還對他笑了笑,笑的很淡,“你以前就是這樣,心腸軟,買花一買就是一籃子。”

聶飲冰將他的臉按靠在自己胸膛上,“她很高興,我也很高興。”

不知道是不是酒勁上來了,宋玉章覺得胸膛裏熱熱的,眼睛也有些悶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