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第2/3頁)

宋玉章目送了主仆二人離開,孟庭靜在他身後幽幽道:“你放心,晚蘭的嘴很嚴,不會搬弄是非。”

宋玉章笑了笑,“我知道,她是個好姑娘。”

孟庭靜道:“席上,你似乎有些異樣。”

宋玉章知道孟庭靜這個人是異乎尋常的敏銳,幹脆不承認也不否認,手向後虛虛一拱,“多謝招待,我先走了。”

方要邁步,一聲“站住”在耳邊響起,宋玉章回頭淡笑,“怎麽,還要我給你磕個頭再走?”

孟庭靜手背在身後,面色冷然,“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我——”他頓了頓,繼續道,“我同聶雪屏比,到底差在哪兒?”

宋玉章低頭沉吟了一下,心中輕嘆了口氣,“庭靜,你與其問我,不如先問問你自己,你對我到底又是個什麽念頭?”

“如果你只是想讓我做你的玩物,庭靜,我問你,我也挺喜歡你的,現在你的模樣我仍然喜歡,你願意做我的玩物麽?”

孟庭靜沉默著,沉默了三五分鐘之久,目光很復雜地看向宋玉章,“你從前說過喜歡我,就是喜歡我的模樣?”

“當然不是。”

宋玉章極快地否認了。

“你自有你的可愛之處,”宋玉章道,“只是那些可愛之處……”宋玉章扭了下臉,“都已消失了。”

孟庭靜走到了宋玉章的面前,宋玉章沒有後退閃躲。

“消失了?”孟庭靜輕聲道。

“是。”

宋玉章看到孟庭靜的神色有些認真,“你告訴我是什麽,我可以找回來。”

“物是人非,庭靜,我們的好時候已經過去了。”

孟庭靜目光又是反復掙紮,最後仍是趨向於兇狠,“你說過去就過去了?人這一輩子還長著,宋玉章,你話別說的那麽滿。”他伸出手按住了宋玉章的後頸,低頭將額頭與宋玉章的額頭緊緊貼住了,“來日方長,咱們走著瞧吧。”

宋玉章如今算是情債滿身,債多反而不愁了,伸出手也按了下孟庭靜的後頸,“我拭目以待。”

宋玉章下午沒再去銀行,他回了宋宅,同湖邊的大白鳥一齊分享心事。

“其實聶飲冰對我也不算壞,被人騙了,總要生氣的,他拿了槍指著逼我脫褲子,就算前後相抵了吧,畢竟我還是跑了,你說是不是?”

大白鳥用尖喙梳毛,對他不予理睬。

宋玉章嘆了口氣,繼續道:“他要愛我,也不我的錯,聶雪屏對我也不錯,沒有他,我不會度過那個難關,”宋玉章對著波光粼粼的湖面又輕嘆了口氣,“將感情與利益全然分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是很難。”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人不是機器,做的每一個決定,都會或多或少地參雜了感情的考量。

他又怎麽敢說聶雪屏願意出手相助百分之百是為了利益呢?哪怕其中百分之一是因為愛他,那麽他就是欠了聶雪屏的情。

欠債好還,欠情難贖。

他可以利用任何人,但不該利用愛自己的人。

宋玉章甚至又想起了傅冕。

宋玉章在成為了一個真正的體面人之後,後知後覺地發覺了自己的混蛋。

是繼續悶頭做個混蛋,還是浪子回頭,從今往後做一個好人?

宋玉章輕嘆了口氣,仰面倒在了草地上。

大白鳥繼續梳毛,對一旁美男子的反省沒有任何關心。

在反復思索了一天之後,宋玉章下了決心——他決定浪子回頭,做一個不那麽混蛋的混蛋。

第一步,就從同聶雪屏坦白開始。

就將對聶飲冰的謊言再說一遍就是了。

與其等被掘地三尺地挖出往事,不如他先自己認下算了。

比起聶飲冰,聶雪屏是顯而易見的沒有那麽好糊弄,以聶雪屏的城府心智,應該也能想得明白前因後果,到時候都不用說,兩個人估計就要玩完了。

萬幸,萬幸孟庭靜橫插了一腳,宋玉章也不必太擔心聶雪屏會因私事而報復他。

聶雪屏會是那樣的人嗎?宋玉章也真不敢確定,商場之上誰都會戴著面具,他是怎樣的人,聶雪屏不也不了解嗎?

總之,還是斷了吧。

斷了之後,索性維持單純的利益關系,這樣最好。

宋玉章在前往聶家的路上,不由得搖頭苦笑,深覺原來做一個體面人要比當一個騙子累得多。

宋玉章是提前打了招呼,所以一到聶家,很快就見到了聶雪屏,兩人在書房碰面,聶雪屏居家打扮,言笑晏晏,“我最近太忙了。”

聶雪屏拉了宋玉章的手,帶他在沙發上坐下,“礦山出了爆炸的事故,工人們死傷不少,這幾日我忙著善後,鐵路那辛苦你留心了。”

宋玉章道:“不辛苦,我也是偶爾瞧瞧,還是要交給那些專業的工程師來做事。”

聶雪屏面上帶著淡淡的疲態,溫柔地將宋玉章摟在了懷中,宋玉章遲疑了一下,想這應當是最後一次了,便溫順地靠在聶雪屏的胸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