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第3/4頁)

“方才……”宋玉章原本不想解釋,可畢竟是當著當事人的面撒謊,斟酌後還是解釋了一下,“我那樣說,是顧及庭靜他喪父之痛,這樣的場合時機也不好,所以只能敷衍過去了。”

“我明白。”聶雪屏緩聲道,他側過臉看向宋玉章,目光與神情都是全然的柔和。

宋玉章笑了笑,“你不生氣?”

聶雪屏也笑了,“我沒有那麽小氣。”

宋玉章又是心道一聲舒服,見前後無人,便伸手拉了下聶雪屏的手,聶雪屏由他拉了一會兒,有力地回攥了一下。

兩人回到前廳,宋家兄弟全都不在,孟素珊說在裏頭,宋玉章便也進去了。

聶青雲抱著聶伯年坐著,聶雪屏一坐下,便從聶青雲的懷裏接過了聶伯年,聶青雲坐了一會兒,實在坐不住,低聲道:“大哥,後來怎麽樣了?”

聶雪屏邊撫聶伯年的頭發,邊輕描淡寫道:“一場誤會。”

“誤會?”聶青雲拔高了嗓子,被聶雪屏淡淡一眼,又偃旗息鼓地不吭聲了,過一會兒她還是忍不住,趁聶伯年去給孟煥章上香時,靠到聶雪屏身邊壓低了聲音道:“方才我迷了路,誤打誤撞進了孟庭靜那院子,在外頭聽見……”

聶伯年上完香回來了,聶青雲只能先閉上嘴。

聶伯年爬到聶雪屏身上坐好,問聶青雲:“小姑姑,你跟爸爸說什麽呀?我也想聽。”

聶青雲笑了一下,“沒什麽。”

宋家幾兄弟在席上都有些灰頭土臉的意思。

宋業康被宋晉成和宋齊遠一左一右地夾在中間,兄弟兩個虎視眈眈地盯著他,生怕他忽然做出什麽丟人的事,宋業康已被兩人在後頭教訓數落了多時,此時便懨懨地低著頭,眼睛偶爾擡起來瞟一眼斜對面的聶青雲,卻見聶青雲也正看著他們,不過看的不是他,是……宋玉章?

宋業康悄悄看了宋玉章一眼。

的確是好看,初見驚艷,一直驚艷到了現在。

宋業康收回目光,心中不禁開始翻騰,只是翻騰,沒有翻臉的意思,在這種場合,他還丟不起這個人。

宋明昭心裏還在亂,眼睛直勾勾的,筷子只是搭在手裏,什麽也沒吃。

胃口最好的還是宋玉章,孟家的廚子果然非同凡響,道道菜都是那麽精細,如果可以的話,他真希望孟老爺今晚能詐屍再死一回。

席內簡直靜得可怕,就連一向活潑的聶伯年也沒怎麽出聲了,他是個頂聰慧的兒童,院子裏那一場架他雖然聽得一知半解,但也知道大人們是不高興了,於是乖乖地也不出聲。

孟庭靜忽然向側面招了招手,仆傭上前來聽了他幾聲吩咐後退了下去,不多時,桌上重又添了一道芙蓉蟹鬥,就放在宋玉章眼前。

聶青雲看在眼裏,心中愈發肯定:在小院裏頭接吻的就是孟庭靜和宋玉章。

聶青雲肚子裏揣了個秘密,簡直比懷胎十月臨盆的孕婦還要迫切地想讓那肚子裏的東西見見光。

她悄悄留意了宋玉章和孟庭靜,兩人坐在斜對角,眼神並無交流。

越是如此,聶青雲便越覺得有古怪。

她忍了又忍,一直忍到散席,忍不住貼著聶雪屏道:“大哥,我有事同你說。”

聶雪屏單手抱起了聶伯年,“回去再說。”

孟家的葬禮同宋家不一樣,率先將外人全送走了,只留有親緣關系的賓客,再擡棺出殯。

聶家同孟家沒有任何關聯,自然是要先行離開,走之前聶雪屏遠遠看向了留下來的宋玉章。

宋玉章同幾個兄弟站在一塊兒,方才大鬧一場的宋明昭臊眉耷眼地站在他身邊,全然沒了氣焰。

聶雪屏收回目光,抱著聶伯年同聶青雲一起上了車。

聶青雲心中猶豫,想說又覺著不好說,畢竟是別人的私事,以聶雪屏的性子,肯定又要說她多嘴。

待回到家中,聶伯年回了院後,聶青雲才試探地問了聶雪屏,“大哥,你說孟庭靜和宋……”

“旁人的事,不要議論。”

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聶青雲不出意料地輕嘆了口氣,“好吧……”算了,她還是自己憋著吧。

說來也不知道是可笑還是緣分,孟煥章同宋振橋埋在同一個山頭。

宋玉章上了山,頗想將已經埋好的宋振橋給挖出來鞭屍一頓,這自然不可能,只能偷偷過去踩一下墳頭出出氣。

孟煥章落棺入土,孟庭靜帶著孟素珊和幾個妹妹一人一鍬土,之後跪拜燒香,全程都是鴉雀無聲,及至最後結束,也都是安安靜靜,孟庭靜插上了香磕頭,撩袍起身拜謝親友,孟家的叔伯親眷們也都是面色淡淡地回禮,隨後便接二連三地下山去了。

宋明昭出了錯,怕宋玉章真不理他了,小聲對宋玉章說孟家上下關系都不好,主要是孟庭靜不得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