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第2/3頁)

宋明昭笑了笑,“哪能啊。”

“你是個做學問的,同我們家裏這幾位兄弟都不相同,老五呢,他畢竟是從國外回來,洋人那的風氣我想你也不是不知道,”宋業康頓了頓,瞧見宋明昭眼底的不屑,便慢條斯理道,“所以老五同沈成鐸交好,那是再尋常不過了。”

宋明昭立即將目光射向了宋業康,宋業康神色中流露出一點殘忍的痛快。

“哦?”宋晉成火上澆油明知故問道,“老五現下正同沈成鐸交好?”

“是啊,聽說他經常出入沈成鐸開的那幾家舞廳賭坊,兩人很是要好。”

“是麽?沈成鐸那些地方可不幹凈啊。”

“幹不幹凈的,不就是找樂子麽。”

“這麽說倒也不錯,我聽說裏頭姑娘小子都還挺標致的。”

“啪——”

宋明昭壓了筷子,面色沉得滴水,“我吃飽了。”

宋明昭轉身即走,宋業康與宋晉成隨即相視一笑,皆是笑得有些幸災樂禍的模樣。

宋家的兄弟便是這般,一時如仇敵一般針鋒相對,一時又能聯合起來去擠兌剩余的兄弟,這便是另一種形式的其樂融融骨肉親情。

宋明昭快要被氣死了。

這麽些天,他忙得要命,幫宋玉章同海洲的那些人物拉通關系,他忙得什麽也顧不上,宋玉章倒好,同沈成鐸那樣的下作人混在一塊了!

宋明昭可記得很是清楚明了,當時宋玉章同沈成鐸為了小玉仙起沖突時,沈成鐸那嘴裏冒出來的就沒一句幹凈話。

那樣的人……那樣的人……

宋明昭氣得頭臉發昏,恨不能沖到銀行去質問宋玉章是不是發了什麽癔症!

宋明昭倒沒有沖進銀行,直接去盤問了家裏的司機。

宋明昭聽司機說宋玉章幾乎是隔日就要同沈成鐸聚一次時,眼前頓時便有些發黑。

所以,在他忙碌籌謀時,深夜靜等時,宋玉章都在同沈成鐸鬼混?!

宋明昭真的生氣了。

他氣得狠了,額頭一陣陣地發緊,轉身手扶著家裏的柱子站穩了,目光定定地看向地面,心道:“王八蛋,帶壞小玉,你等著,我非得給你個教訓不可!”

宋玉章帶聶伯年騎了兩回馬,第三回 再去時,聶家的家仆來車旁躬身道:“五爺,小少爺今天英文課還未上完,您要麽回去,要麽就進去等一會兒吧。”

英文課……宋玉章暗暗地有些哭笑不得,掌心在膝蓋上摩挲了一下,這麽個邀請在他的意料之外,去與不去好似都可,宋玉章低垂下臉,沉吟片刻後道:“那麽,就打擾了。”

聶家從外形上看是個大莊園的模樣,圍墻太高,外頭還栽種了許多高大樹木,便更叫人霧裏看花地分辨不出,進去以後,宋玉章才覺裏頭視野開闊鮮亮無比,頭頂的陽光如射燈一般輝煌照耀,將裏頭典雅古樸的建築照出了十二分的光彩,宋玉章身處其中,目不斜視,並未亂瞧。

午後忽而下起了一場秋雨,細細密密的不停,一直下到了傍晚。

司機拉開了車門,熏暗的路燈下拉長了下車人的影子,考究的西服勾勒出寬闊銳利的肩膀架子,單片眼鏡穩穩當當地落在輪廓深刻的面頰上,外面下起了小雨,水晶鏡片上沾了雨霧,模模糊糊。

家仆撐著傘迎了上來,“大爺,您今日回來得挺早。”

聶雪屏取了單片鏡放在胸前的口袋中,“今天下雨,伯年沒去騎馬吧?”

“沒有,宋家五爺在裏頭陪小少爺畫畫呢。”

聶雪屏腳步一頓,“他還沒走?”

家仆略一愣神,道:“是,五爺還沒走呢。”

聶雪屏回了臥室,先換上了一身家中慣穿的柔軟常服,整理完之後便向聶伯年的居所過去。

秋雨微涼,廊檐下滴滴答答地墜著水珠,聶雪屏行至窗前,透過窗戶一看,便見裏頭空蕩蕩的沒什麽人,他眉頭微皺地進入屋內,往裏走了幾步後終於聽到了動靜。

“……畫花是雨,畫葉是雨,畫水亦是雨。”

青年聲音溫柔和善,語調之中別有一番柔情動聽,聶雪屏不由停住了腳步。

“玉章哥哥說的對,這樣,雨就很好畫了。”

“伯年真聰明。”

聶雪屏從遮擋的台架後微探出臉,便見宋玉章背影英挺,聶伯年斜歪著頭靠在宋玉章的肩膀上,窗戶開了一點縫隙,外頭雨露青草的香氣便幽幽地透傳進來。

聶雪屏悄無聲息地又走了出去,未曾驚動看雨的二人,他回到書房,正要坐下處理事務,人頓了頓,又起身走向後窗。

他的書房在家中幾乎是禁地,他不在時,不許仆人們進入,前後門窗皆是緊閉著,伸手推開後窗,秋雨所帶來的清香絲絲縷縷傳入鼻尖,因風向之故而沒有涼意,令人很是心曠神怡。

聶雪屏目光微眺向遠處,神色之中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