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宋玉章十四歲交“女朋友”,十六歲跟男孩子戀愛,十八歲頭一回開葷,之後便一路狂奔,開啟了他的風流之旅,他有過的情人不說多,至少也有十幾個,且個個都是漂亮的公子哥,性情有溫柔的也有高傲的,不過但凡是面對宋玉章時,這些公子哥統一的都會逐漸變得賤起來。

宋玉章美而自知,雖沒有恃美而驕,也確實是因此而習慣被人捧著了。

像孟庭靜這般喜怒無常性子暴烈動不動就翻臉的這一款,他真是沒遇上過。

即使脾氣暴躁如聶飲冰,在兩人鬧翻之前,聶飲冰對他都是溫柔乖巧言聽計從的。

宋玉章說生氣倒也不算太生氣,只是覺著挺可笑。

原只是想嘗口新鮮的,怎麽就鬧成現下這副光景了?他倒是快成了那一口被人嘗鮮的了。

宋玉章哭笑不得,心中倒也不特別慌張,說到底他也是個男人,又不是什麽黃花大閨女,上回狼狽逃竄就夠丟人的了,再者說他瞧孟庭靜就是個青澀的雛兒,真幹起來,誰疼誰還不一定呢,這事兒又不是光比誰力氣大的,還是要講究個生熟手,孟庭靜還是太嫩了。

宋玉章沖孟庭靜微微笑了一下,“疼我,怎麽還綁著我?”

孟庭靜又拍了拍他的臉,“這就是我疼你的法子。”

“哦?”宋玉章不緊不慢道,“是不是怕解開了……”他睫毛上挑,眼神戲謔,“壓不住我?”

“你激將我?”孟庭靜冷靜道,他旋即冷冷一笑,“好,我今天就受你這一下激將。”

宋玉章是孟庭靜見過在他面前最鎮定的人,好像無論他做什麽,宋玉章都能從容應對,保持這一副瀟灑自如的模樣。

那好,他今天就要讓這人服氣,無論是打服,還是幹服,總之他會叫宋玉章哭著服了他!

想到總是笑盈盈的宋玉章婉轉哭泣的模樣,孟庭靜有些興奮,他已經很久未曾有這樣興奮的感覺,錢他實在是夠多了,權,孟家現在他跺一跺腳,從孟老爺到姨娘,沒有誰不怕的,真是再沒有挑戰,二十四了,也是時候該找點新樂子了!

孟庭靜迅速而粗魯地替宋玉章解開了手腕上的領帶,隨手扔到了一邊,他後退了半步,擺出了拳手的架勢,興致勃勃地招了招手,“來!”

宋玉章重獲自由,先將自己的姿勢從跪坐調整成了半躺,長腿在柔軟的大床上舒服地微蹦了一下,宋玉章緩緩轉動手腕以緩解被緊束後的疼痛。

他這副模樣令預備大幹一場的孟庭靜動作僵在了當場,他權當宋玉章正是在調整放松,很有耐心地等宋玉章忽然暴起。

那天在小公館他就是大意遭了偷襲。

然而宋玉章並沒有暴起,右手捏著左手手腕慢慢扭動著,他擡起臉,微微笑道:“不是要疼我麽?怎麽不上來?”

孟庭靜一動不動的,渾身都在冒火,他自己也不搞清到底是怒火,還是欲火,也或許二者兼而有之,齊心協力地沖向一個人。

孟庭靜卻沒有撲上去,他極敏銳地察覺到此情此景似有不對。

宋玉章勾著嘴唇,笑容越來越明顯,他低聲道:“怎麽,不敢?”

孟庭靜仍然是渾身僵硬著不動。

不妙,很不妙。

形勢全然不對。

宋玉章的反應同他想得完全不一樣,仍是如此不慌不忙從容淡然,反倒是他自己,亢奮無比興致盎然,簡直快要無法自控。

兩人這鮮明的對比忽然令孟庭靜覺著很不對勁:他現在這到底是在幹嘛?

孟庭靜僵立著,腦海中思緒萬千,將這一個多月以來的種種行為如流水般在腦海中過了一回,從海上見了這人後那被魘住般的下不了手一直到前日他聽聞消息後暴跳如雷地布下這天羅地網。

如斯氣急敗壞,失態非常。

天羅地網,就為抓一個濫貨騙子,玩他一下?

孟庭靜猛地打了個冷戰。

他發覺自己此刻的模樣有些面目可憎的陌生,然而陌生得也並不徹底,既像個小號的孟老爺,又隱隱有了孟素珊的雛形。

這不是個找樂子的態度。

這是個掉入陷阱,即將墮落的信號。

目光幽深地看向躺在床上面帶笑容的宋玉章,孟庭靜的那股興奮勁兒慢慢就消失了。

紅粉骷髏,白骨皮肉。

幹了又如何?說不準這即是被馴化成奴隸的第一步呢?

孟庭靜一瞬甚至起了殺心。

這麽個禍害,弄死才是正道。

可是弄死……抵抗不了誘惑,就將誘惑消滅,那就真是向這人投降了,還是一種懦夫式的逃避般的投降。

他孟庭靜,難不成連這都做不到?

孟庭靜慢慢放下手,目光高傲而挑剔地再次將宋玉章從頭到腳審視了一遍,從宋玉章那放肆的笑容到修長的雙腿悉數瀏覽過後,承認宋玉章的確是美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