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1章 你到底想要告訴我什麽

孽都！

傑提斯科基！

舊人類暴力史！

伴隨著這些血淋淋的慘痛景象再次映入腦海，耶塵的眉目瞬間擠滿了猙獰的褶皺，怒火與悲傷交織隨之化作無數血絲遍布了眼瞳的表面。

他看著自己被屠夫玩弄於股掌之間……

他看著自己一次又一次被殺死，然後一次又一次地復活……

他看著自己搖擺於人類無窮無盡的罪孽歷史之中，抱頭匍匐，痛苦嘶吟，最後喪失理智，墮入深淵，反過來對著孽都的難民們大殺特殺……

他看著自己身披血紅烈火，與屠夫在漫天亡魂的哀嚎之間一路鏖戰到天崩地裂，瘋狂死亡，瘋狂復活，瘋狂殺戮……

他看著自己在絕望的死局盡頭突破第六重夢境，先是將屠夫拖入到了無處可躲的血日焚燒之下，再是將屠夫反過來坑殺於自己的精神基底……

毫無疑問，這是耶塵這輩子所經歷過最漫長、最艱辛、最慘痛的生死之戰！

同時也是引發他對一直以來深信不疑的信念產生根本性動搖的源頭！

盡管這場漫無天日的究極死鬥，最後以耶塵的完全勝利作為結局收尾，然而卻也依然足以在耶塵心中成為堪比夢魘一般充滿痛苦和折磨的沉重回憶！

待到耶塵懷著沉重的心情瀏覽完了自己的最後一戰，深紅的海面再也沒有更多的漣漪浮現出來……

取而代之的是，整一片深紅血海，就這麽在耶塵的眼下變幻成為一面巨大的鏡子。

而倒映在鏡子表面的，正是青年如今的身影，以及那副充滿著迷茫與仿徨的年輕面龐。

他一路走來，不斷地廝殺，不斷地勝利，不斷地存活，不斷地成長，不斷地變強，時至今日，已然成為了奧靈獵人這個組織的頂級強者，擡手之間就可以輕松毀滅整個人類國度……

可是，這一切，卻不能讓耶塵的內心就此感到滿足。

只因為，在實力與境界一步步變強的同時，他的精神訴求也在一步步擴大……

最開始是滅絕深淵。

接著是屠戮世間一切醜惡之徒。

最後是渴望將世界改造成為一座沒有悲劇和痛苦的永恒天堂。

耶塵的理想一直都在跟隨著自身力量的變化而不斷擡高。

換句話來說……

“你的內心一直都在變得越來越‘貪婪’。”

耶塵低頭凝視著自己在血海表面的倒影，冥冥之中仿佛聽到這片大海對於自己一生所做出的極致諷刺，於是那股壓抑在內心深處的無名之火就這麽再度爆發而出！

“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

難以忍受的青年開始沖著變成鏡子的血海怒聲質問起來。

“你為什麽要讓我回顧這些記憶——！？”

而在青年為此怒火中燒的同時，整一座血霧世界亦是瞬間開始了狂躁的震動，天空電閃雷鳴，大海怒濤狂起，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在宣泄著青年心中的怨氣！

“這些景象到底有什麽意義——！？”

青年一邊怒聲問道，一邊按下手掌，就這麽對準下方的詭異血海，全力轟出一記洶湧狂暴的血色光束，儼然決意將詭異莫測的後者直接翻個底朝天！

“你究竟想要告訴我什麽——！？”

伴隨著青年的最後一句心聲吼出，深紅而又深邃的血海就這麽被浩瀚無邊的半神血力一舉轟穿，旋即宛如絢麗耀眼的煙花一般氣勢奔騰地轟然炸裂！

嘩——！

就這樣，耶塵飽含怒意的一擊，直接顛覆了整座血紅夢境的空間核心！

血海在怒濤狂瀾之間全面崩塌！

血霧在雷霆萬鈞之中全盤瓦解！

耶塵身處於空間震蕩的中心，身形踏空不動，面孔怒意不減！

但是，下一秒，伴隨著大海與霧氣的殘骸在耶塵的眼前逐漸消散，他那對閃爍著怒火的眼神很快便是再一次迎來凝結！

只因為，在這片詭異夢境的毀滅盡頭，又有更多的熒幕從混沌與虛無之間浮現生成，旋即宛如繁星一般覆蓋了耶塵眼前的殘破空間！

然後，無數的熒幕，照映出無數的人影！

耶塵表情一懵，擡頭不經意地望向其中的某張熒幕，旋即就在裏面望見了一道道熟悉的身影。

蒼白的皮膚，碧綠的眼眸，尖長的雙耳……

耶塵一眼認出這些全是白霜人的種族特征！

而當青年定睛望去，思緒跟隨回憶再次進行一陣翻騰之後，整個人頓時呆住了！

只因為，他很快發覺，這些出現在熒幕之中的白霜人，正是在自己少年時期與自己一同在永冬隱域狩獵被深淵感染的頭猿，最後落得全員不幸團滅下場的寒風村衛士！

至於站在隊伍最中央的……

正是當初將自己的妻女安危托付給耶塵，然後慘烈喪生在耶塵眼前的白霜人，羅伊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