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2章 苦苦忍耐

這股聲音……莫非是……

耶塵細細品味著這股回蕩在腦海中的怪響，胸腔內很快便是浮現出一股淡淡的不適感。

就這樣，自迷宮狂氣的適應性訓練開始後，時間先是抵達了第二十五分鐘，隨後又來到了第三十分鐘。

期間，又有十來名男女學生將雙手按在課桌上，搖晃地支撐起身體，隨後步伐踉蹌地離開了座位。

他們有的臉色慘白，有的雙眼無神，還有的則捂緊嘴巴不讓嘔吐物泄露出來，全部在導師柯蕾的攙扶下離開了教室，也不知道究竟在迷宮狂氣的熏陶下到底受到了何等難受的折磨，亦或是看到何等恐怖的幻覺。

嘩——！

正當耶塵不經意看了一眼這些同學狼狽離去的背影後，他顱內那股怪異風聲的音量赫然上升了幾個分貝，令耶塵的體內不適感頓時奔湧起來，面目因此而不由得猙了一下。

伴隨著音量的提高，耶塵很快察覺這股響徹腦顱的聲響，既似狂風呼嘯，又似地動山搖，然而同時又遵循某種特定規律，有序地起伏著，時高時低，時尖時厚……不斷以怪異的節奏沖擊耶塵的意識，讓耶塵終是得以領會到這股聲音的真面目。

這聲音……果然就是我在噩夢中所聽到的“歌聲”！

正當他因為察覺到此點而下意識咬緊牙關時，又有十幾名畢業班的同學捂住口鼻，神情憔悴地起身離座，然後遵循導師柯蕾的指示離開教室，逃往室外。

而耶塵則是繼續沉浸在這股“歌聲”的環繞響徹之下，不過他的精神力強度畢竟已是抵達二重夢境的境界，所以這股“歌聲”倒是沒有讓耶塵像初次渡夢那般感到近乎魂飛魄散的痛苦，僅是令他感到胸悶頭熱，目前來說還是可以接受的。

不過，當時間繼續流逝之後，情況很快又更進一步地改變了。

在鼻尖接收到一股全新的信號後，耶塵原本可以勉強維持淡定的眉目，赫然一緊。

那是氣味的信號。

耶塵明白這股信號意味著什麽。

在迷宮狂氣的長時間熏陶下，當他感受到了第一重噩夢的標志性歌聲後，又即將重新回味第二重噩夢的標志性氣味。

那股已經無法用單純的腥臭或者惡臭來形容，能夠掩蓋住世界萬物味道的“氣息”，再一次拜訪了耶塵的嗅覺中樞，刺激了耶塵的整個大腦。

“呼！”

在察覺到這股“氣息”不請自來後，耶塵當即忍不住吐了一口氣，隨即伸手捂住了口鼻，可是這股“氣息”卻像是直接從他大腦中產生的一樣，全然無視著耶塵的反抗，自顧自地在他腦海中漂浮，遊蕩。

很快，他的額頭便是接連滲出了第一滴、第二滴、乃至第三滴汗珠。

而且，這股“氣息”還在不斷增加著自己的濃度，致使耶塵精神上的擔子可謂是越來越重，越來越重，情況愈發轉惡了起來……

時間一分一秒地緩慢流動著，離席的學生人數也是越來越多，其中甚至有好幾個狀態到了站都無法站穩的嚴重地步，若不是導師柯蕾及時上前攙扶救治，可能就直接昏倒在教室內倒地不起了。

當柯蕾手腕上的黑環圓表之分針指向第四十分鐘之後，陰暗的教室內部，繼續頑強抵抗迷宮狂氣的，最終就只剩下耶塵、歐可、韋蒙、希雅、厄裏加特、菲羅娜這六名2020期的學生了。

“呼……呼……呼……”

此時此刻，眾人的呼吸皆是程度不一地急促了起來，時不時發出了咳嗽，臉頰上也都開始流淌起了晶瑩的汗珠，顯然思維意識都在忍受著“歌聲”與“氣息”的雙重轟炸。

而耶塵則是坐於眾人之中，皺眉閉目，緊握雙拳，不斷在混亂與顛簸中強定自己的心智，全力將冷靜與清醒盡可能地延續下去。

終於，當時間的分針指到第四十九分鐘以後，坐在最後排的厄裏加特，其咳嗽的劇烈程度瞬間加大，仿佛心靈的堤壩馬上就要被沖垮，面容看上去是那般痛苦，那般難熬。

“厄裏加特同學。”

柯蕾快步走到厄裏加特的身旁，呼喚了他的名字，雖然沒再說什麽，但其表露的意思已是不言自明。

“呃……柯蕾女士……我……我……”

厄裏加特擡起蒼白的臉龐，與柯蕾對視，似是想要請求在這裏繼續堅持一會，然而話才剛說到一半，便是被他那急促的咳嗽聲給打斷，一時間連氣都喘不過來。

“走吧。”

柯蕾語氣平靜地下達了命令，蒼老的手臂一伸，即是輕而易舉地將厄裏加特高大的身軀拉起，再是將他向教室門外攙扶而去。

離開之前，厄裏加特掃了一眼教室內剩余的五名學生，面容在痛苦之余隨即湧現出了濃濃的不甘之色，但是又無法違背導師的指示，只得狼狽地消失在眾人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