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1995·夏 ◇(第2/4頁)

舌頭絞壓指尖,藥片的苦味和指尖的鹹味細節地在口中化開。

青豆被刺激的呼吸都要停止了。可下一秒,對上顧弈無波無瀾的冷眼,青豆的笑意消失得幹幹凈凈。

取而代之的,是尷尬。喘不上氣的尷尬。

尷尬地松開嘴,放開他的手指,再尷尬地抿上嘴,硬生生化開那苦得讓人擰眉的藥片。

原來男生不想回應撒嬌的時候,女生的挑逗會顯得如此不得體。

顧弈端著那碗水,一動沒動。右手被她含住的濕潤漸漸風幹,小腹躥過的癢意也很快消下。

欲望是有的,但他的面無表情就是內心世界的寫照。見她失望,他居然沒有什麽情緒。連好笑的感覺都沒有。

青豆苦得沒嘴巴說話,尷尬得神志不清,完全忘了喝那碗水。

她鴕鳥般埋進枕頭,呼出好幾口苦哈哈的氣。一片空白中,青豆殺出一道清醒,心裏開始盤算,這到底要怎麽辦,好尷尬啊。

床頭,碗被輕輕擱下,顧弈摁響收音機。

不知道有意還是無意,劉德華渾厚的中音早候在了那裏似的:“啊——給我一杯忘情水——”

青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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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問她,跟顧弈是不是吵架了,怎麽這小子看著不太精神?

那一刻,青豆發現自己是個大人了。

青豆一直是小孩一樣的配角視角,關心二哥、孟庭、素素等人的感情,被別人問到的重點也是學業、夢想。

不知什麽時候開始,她的感情走上了備受關注的主角位置。親友見到她,總要關心她的感情狀況,以及與她相關的另一方。

青豆翻了個白眼,回答二哥:“鬼知道。”

青松笑著刮她鼻子:“傻丫頭,都是要嫁人的人了,怎麽還跟小孩子似的鬥氣!”

“怎麽就要嫁人了?”青豆都還沒畢業呢。

青松彈了彈煙灰:“我跟顧弈都說好了。”

“什麽?”

“他答應我,畢業就結婚。”青松不逼她。既然學校裏明文規定不可以結婚,她又那麽乖,那就等畢業了結婚。青松的底線被這兩人拉得一低再低,現在基本已經到底線了。幸好顧弈這小子知根知底,信得過,跑不了。不然他估計得像個討債的,每個月都要去男方家視察工作,確認思想動向。

“什麽時候說的?”

“就回來那天。”青松朝門口努努嘴,“他在外頭,跟我和媽說的。”

青豆:“他說的,還是你們說的?”

青豆的問題,青松沒聽明白:“這還要我們說?”

青豆計較:“是他拉你們去說的,還是你們拉著他說的?”

青松敲敲她腦袋:“這是必須要做的事情,小姑娘。”

青豆沉下氣,再次解釋問題:“是顧弈把你們拉到門口,說畢業了結婚,還是你們把他拉到門口,說畢業了結婚?不對……‘畢業了結婚’,這句話是他說的還是你們說的?”

青松看著青豆認真的表情,想了想:“忘了,那天喝多了。”他一上樓,就看見顧弈和吳會萍在陽台上說話,人往前一湊,順著他們當時的話題就聊了下去。

青豆噎得翻了個白眼,拿被子蒙住臉,不再說話。

打南弁鎮回來,顧弈就很不對勁。不對不對,從他出現在南弁鎮就不對勁。不對不對,換個說法,從她擅自和清冬分別,他就很不對勁。

如果顧弈消失,不理她,像之前高三那樣,耍他的少爺脾氣,這還好理解。眼下他鞍前馬後,皮笑肉不笑,像個活死人,真叫她難受。

顧弈永遠有辦法慪死人不償命。

最關鍵的是,他再離開,沒有親過她一次。

這真是個怪異的習慣。之前,不管多不方便,他一定要在分別時逮住機會,蜻蜓點水,執行這個沒有意義的儀式。

不刺激,還很麻煩。某些時刻告別完,親完,又因為什麽事拖拉了會,再告別,他總會記得啄她一記。有時候是嘴角,有時候是臉頰。

然而,回南城後,他每天離開都很果斷,就像到點下班的職員,走的時候頭也不回。

青豆在次日告別時,拉住顧弈,親吻了他的嘴角。

看了一天書的顧弈有些麻木,反應了一下才微微一笑:“行,走了。”

青豆叫住他:“你明天走的時候,記得要親我一下。”她有樣學樣,轉達之前他對她的交待。

“知道了。”

可次日,他照做的那一刻,青豆看著他的臉慢慢放大,貼上,忽然意識到,原來蜻蜓點水也是有情緒的。他的唇和他的表情都表現得很沒勁。

青豆避開臉,沒給他親到:“你不願意算了。”不情不願,臉做給誰看啊!

顧弈傾身的動作頓住,鼻尖停在她頰側:“嗯?”

青豆脫口而出:“你要生氣就別親了。誰稀罕啊。”說完,她覺得這話非常耳熟,完全是過去顧某人的口氣。真欠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