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1990·夏 ◇(第2/2頁)

忍耐中,青豆發現癢和痛差不多。

癢,她輾轉反側,咬牙切齒;痛,她輾轉反側,咬牙切齒。

癢,她頭皮發麻,燥熱不堪;痛,她頭皮發麻,燥熱不堪......還詞語匱乏。

癢和痛都太難受了。尤其當她忍著痛,經過那幫男人,發現他們躺在麥稈上吞雲吐霧翹腳放屁,愈加難受。

傅安洲撣了煙灰,撐起身,“累嗎?累了就歇會。”

青豆說不累,硬著頭皮幹。她不敢在顧弈抽煙的時候與他對視,這會讓她想起天台那幕。當然,她也不敢看傅安洲。

她意外,傅安洲竟會抽煙,夾煙姿勢還這樣熟練。還有,戴金邊眼鏡抽煙,很有味道。

青豆抱膝在麥垛後歇腳,悄悄抿唇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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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汗淋漓後的一潑冷水夠寫一首毛孔詩歌。

這是青豆在房內換衣服時,聽見傅安洲對顧弈和剛子發出的感嘆。他們三個赤膊拿井水沖涼,邊沖邊聊,沖了好久。

青豆換上剛子小姨幹燥的背心,邊扇風邊塗風油精,給蚊子包下的皮膚做災後重建。對待蚊子們的墳頭,她不敢用力,怕戰火死灰復燃,又忍不住摸摸,指腹下鼓包的山丘硬硬的凸凸的,怎麽也摸不夠。

清黃的月光漫入尺許。

她不小心往窗外望了一眼,嚇得腳都軟了,仿佛誤闖了虎子的深夜錄像廳。

於是不聲不響躺上剛子的床,兩腳一抻,將裙子捋平整,規矩遮到膝蓋,又搭了角毯子在胸口。

男孩們說了好久的話,始終繞著高中、高考。青豆枕著剛子的枕頭,嗅著舊書散發的黴味兒,先支著耳朵聽墻角,很快疲憊跌入夢中。

半夢半醒,腳下有聲響,他們進來了,他們睡下了,他們在說話,他們......

這麽累照理一覺到天亮,結果青豆抽筋了。

她累得沒醒得過來,是顧弈把她搖醒的。他坐起身,不停搖她胳膊,喚她名字:“豆兒!豆兒!醒醒,做噩夢了?”

她幽幽轉醒,“啊?”

顧弈幫她拂去額角密密的汗珠,“你一直在哼哼。”

他一說,青豆才察覺到左腿扭曲疼痛:“抽筋了......”

一看果然。

顧弈一手捏住她骨節分明的腳踝,一手捏住她嶙峋的後腳筋,左右轉動,“疼得厲害?”他聽她哼了很久。

“哦。”青豆擰眉死忍著疼,像有條尾巴要掙脫出皮膚了。“你說是不是在長個兒?”

顧弈邊活絡筋骨,邊笑話她,“你想長多高?”

她小聲:“想長到你不會笑話我的高度。”

他“啊”了一聲,“我有笑話過你嗎?”

青豆白他一眼,懶得說話。

她調整呼吸,慢慢消化突襲的疼痛。

隨內部的劇痛消褪,舒適的酥麻攀上皮膚。

他問還痛嗎?青豆忘了回答。

顧弈的溫掌下,青豆燥熱迷失。

顧弈關切擡眼,目光旋即紮回竹席。

青豆的及腰長發漫散在背上,此刻眼神迷蒙,盯著腳踝上的他的手,像一只歪頭困惑的小貓。

過了好久,顧弈又問了一遍,這一遍,他的手掌和她的腳踝都起了汗,手掌一掀,是一灘水汽浮動的月澤。

青豆猛地把腿縮進裙內,“不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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雞鳴聲啄破村落的夜。

天剛蒙蒙亮,大隊的人就來了。剛子爸把顧弈搖醒,讓他去外面說話。稱有人找他。

青豆聽見動靜也醒了。她見顧弈被叫出去了,也要出去。下腳急,沒看清腳下躺著個傅安洲,一腳踩在了他的小腹與胯骨。

很薄,很瘦,軟乎乎又硬邦邦。

青豆比較容易受到驚嚇,尤其是沒有準備的驚嚇,這也是為什麽虎子顧弈愛嚇她的原因。這不,傅安洲這個被踩的還沒說話,青豆率先失聲尖叫:“啊——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顧弈聞聲往裏屋探頭,一眼看到傅安洲抓住青豆的腳踝,失笑安撫她的躁動,“沒事兒,別踢,別亂踢......真沒事兒,沒踩著關鍵地方......”

作者有話說:

(1)九十年代高中語文書裏描寫月亮的句子

收麥要收幾章呢,看內容提要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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