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春歸第99天(第3/6頁)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身後的院門就被一把拉開,平素裏整裝束發的天子卻只穿了一身輕衣,腰帶也是松松垮垮隨便系著。

隱一大著膽子看了一眼,差點直接從樹上掉下來。

陛陛、陛下脖子上怎麽有牙印兒!還有頸後,怎麽會有那麽多的抓痕!南代王子是不是和陛下關著門打起來了!

不對!就南代王子那種纖瘦模樣,怎麽可能打得過陛下!

隱一的腦袋中充滿了各種各樣的問題,身後的下屬心中驚濤駭浪面上穩如老狗。

“陛、陛下有何吩咐?”隱一抖著聲音道,“需要傷藥嗎?”

商辭晝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要傷藥,要清淤化柔膏,你去城中買最好的回來,剩下的人再準備一桶熱水,不要太燙。”

隱一隱約明白,自家陛下很可能是被“家暴”了,但是又礙於顏面,只敢在殿下不知道的時候出門悄悄買藥,隱一自覺責任重大,轉身就飛出了天子下榻處。

商辭晝看著他離開,才將視線轉向呆愣在原地的剩余人馬:“還愣著幹什麽?需要孤給你們點火添水嗎?”

雖然和殿下鬧的不愉快打了一架,但陛下看起來好像很愉快的樣子……

於是寥寥幾人也急忙作鳥獸散,打發走了這些外人,商辭晝才微微擡頭看了看天色。

天色朦朧,恐怕這幾日都有雨,只是時斷時續,不知道何時落下來。

他想起容穆喜歡花燈,又喜歡吃糖葫蘆,於是想著在這沉水城中去哪裏找這些東西好哄哄他。

不過自己做……也不是不行,就是費時間,商辭晝想了又想依舊如在夢中,在最後一步前他幾乎以為自己要被容穆迷暈頭腦,然後對方再借機悄悄溜走。

畢竟沉水城距離南代實在是太近了。

但容穆沒有走,商辭晝後來甚至非常舒適的睡了一覺,懷中那充實的感覺一直陪伴著他,睜開眼睛的第一時間,容穆乖順紅潤的臉就充斥了眼睛。

商辭晝放下心來,看天也覺得天順眼,看門也覺得這破門順眼,甚至看柳樹燕子,都覺得今年春天的這些東西比往年好。

綠的綠黑的黑,漂亮極了。

又想起不能一直站在外面,於是他又轉回去,走到門口的時候撫了撫袖擺上的潮氣,又將手指攥熱,才推開門走了進去。

容穆還在睡,他睡姿依舊不好,很是四仰八叉,商辭晝將他的胳膊腿都擺正,又看到人不舒服的皺了皺細細的眉頭。

“……以為真的什麽都不害怕,可著勁兒的勾引孤,還不是個會哭鼻子又怕疼的膽小鬼。”商辭晝低聲喃喃。

他用手指刮了刮容穆秀挺的鼻梁:“亭枝,你知不知道,世間再沒有比你更叫孤難以自持的人。”

熱水還在準備,但藥膏很快被隱一送了進來,商辭晝接過又問他要了一些做花燈的材料,借著窗外的一點烏光,就這麽靜悄悄的操作起來。

竹骨,油紙,狼毫,金銀細粉,商辭晝做了千千萬萬盞花燈,早已熟悉了這一套流程,但他從來沒有親手做過一盞蓮花燈。

以前是不記得了,後來又是不敢做,因為存在的已經很完美,商辭晝不知道再如何用一盞花燈去詮釋討好一個完美的人。

不過此刻他想通了,行事不必究極,喜愛自在人心。

只要容穆喜愛他,他就算做出一個歪鼻子斜眼的,那也是情人眼裏出西施。

商辭晝嘴角微微勾起,用燭火撩燒著竹骨銜接處。

容穆醒來的時候,就看見商辭晝在燈下做燈的一幕,這一幕簡直太熟悉了,鎏金懸燈樓的時候商辭晝也是這樣披散著頭發,但表情神色極不好惹,可是現在,卻勾著嘴角笑的像是個傻子。

容穆動了一瞬,心裏罵了一句這屬狗的人就是屬狗的,他前期倒是勾引了個爽快,但後來話都沒一句完整說出來的。

掛逼不愧是掛逼,渾身上下都是超凡脫俗的配置,真不愧是碧絳雪說的老天親兒子。

容穆幹脆擺爛,趴在床上下巴墊著手背,就這麽睜著一雙幽幽的眼睛看著皇帝,腦中想著一些不為人知的事。

商辭晝以往敏感,這次或許心情過於愉悅,或者是做燈做的太過投入,竟然半天都沒有發現容穆醒來,後來熱水也燒好了,容穆眼睜睜的看著人來人往的在屏風後布置,然後商辭晝又伸手試了試水溫,這才從後面轉了過來。

傍晚已至,屋內因為雲層積厚又有些陰暗,容穆攢了一股子勁兒,將被胡亂脫在床角的靴子扔了過去。

商辭晝下意識用手接住,下一刻就走過來出聲道:“你醒了?”

容穆:“啊。”

他的音色本來是極好聽的,但這個單音一出來,兩個人都是微微一愣,容穆氣的又翻身去找另一個靴子,商辭晝忙攔住他:“孤為你沐浴上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