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想開第49天

憐玉在原地氣急敗壞的喊了兩聲, 可憐他十年沒說話,一說話還結巴,被迫吃了一嘴巴的馬後塵土。

商辭晝這斯擄人擄的極其順手, 就連容穆自己都還沒有反應過來。

他把糊在臉上的頭發撥了撥,一張嘴就兜了一嘴巴的冷風。

身後好像有人悶笑了一聲,隨即一只手伸過來,替他拉上了胸前的衣襟,衣襟上繡著精致的芙蕖紋樣。

容穆露出兩只眼睛眨了眨, 覺得商辭晝還真是簡單粗暴, 但好歹這樣他能開口說話了。

少年聲音甕聲甕氣:“慢慢慢,慢點, 馬速超了!”

商辭晝不語, 但拉了拉韁繩, 果真降下速度走入了密林中。

幾日圍獵過去, 機警的動物早都跑了, 跑不掉的也都被獵了回去,這會林中只剩風聲,容穆還聽到暗處有一點輕飄飄的響動。

他伸長脖子往後看了看, 商辭晝掰正他的腦袋, 聲音微高道:“不用跟著了。”

容穆:“???”這人在和誰說話?

皇帝順了順他的長發, 解釋道:“別怕, 是孤的隱衛。”

容穆恍然, 又道:“我看這幾日, 有好多世家公子在你面前晃悠?”

商辭晝看向容穆玉白的耳廓:“你醋了?”

容穆哈了一聲:“我醋什麽醋, 我只是看著這群人真有意思, 皇寵難得,叫他們爭先恐後的表現。”

烏追在林中慢慢悠悠的走著, 商辭晝只偶爾拉一拉韁繩,“孤前一陣子剛收拾了一批貪官汙吏,朝堂中空出來了幾個位子,這些人可不得表現表現,萬一孤心情好了,還可以賞他們一點皇糧吃吃。”

容穆咂舌:“當皇帝,真的爽。”

商辭晝聲線低沉:“亭枝想不想知道孤都收拾了哪些人?”

容穆側頭:“嗯?”

他一個只知道玩泥巴的花花知道這些權謀變動幹什麽?

皇帝卻不等他拒絕慢悠悠道:“都是些暗地裏編排你的,議論你的,還有大肆宣揚你捧殺你的,這些人多數心術不正,只稍微查一查,便可以抄個底朝天,抄的錢還可以給亭枝攢著。”

容穆瞠目結舌:“你……你什麽時候開始做這些事情的?”

商辭晝笑了一聲:“有段時間了,只是怕嚇到你,便沒有提過,亭枝平日裏歲月靜好,孤不想用這些俗事來打擾你。”

容穆長長的吸了一口氣,怪不得這幾日有些路過的官員看著他的眼神帶著恐懼,合著是商辭晝在外面已經給他清了一波潛在敵人了。

“你做這些,真的覺得有意義嗎?”容穆不由得問,“會不會得罪朝堂?”

商辭晝拉住韁繩,烏追停下,他道:“怎麽沒有意義?朝堂都是孤一手建立起來的,又談何得罪?”

容穆急了:“你知不知道,我很可能永遠不會喜歡上一個人,頂多只是覺得——”

“覺得孤挺可憐的,對不對?”

容穆梗住,商辭晝在身後動了動,然後忽的從馬上下來,他牽著韁繩,替容穆拉著烏追。

商辭晝看向他:“做這些的意義,不是為了叫你立刻明白什麽,只是孤覺得,多給你一點安全感,叫你知道孤這個皇帝能很好的護著你,或許你就會多信任孤一點……就像是信任憐玉那樣。”

容穆眼睛睜大:“你在說……什麽?”

商辭晝替容穆折斷一根擋著路的樹枝:“憐玉只是一個十幾歲性情耿直的小隨從,而孤當了十幾年的太子,又當了七年的皇帝,你說,到底是孤的演技能騙過他,還是他的演技能騙過孤呢?”

容穆半晌都反應不過來。

商辭晝停在一片花叢處,烏追垂下腦袋嗅著花瓣,那顏色開的極好,還帶著林間閃亮亮的露水。

皇帝神色柔和的伸手,轉口道:“還要騎馬嗎?或者下來走走?這裏孤之前叫人圍住了,馬蹄沒有踩到這兒來。”

容穆下意識遞過手,見商辭晝將他手中的鞭子和匕首隨意扔在了烏追屁股後面的箭筒中。

“亭枝,孤不想叫你覺得孤只有深不可測四個字。”商辭晝將他抱下馬,眼眸看向他道,“明明是孤先找到你的,憑什麽叫他人半路而上。”

容穆咽了咽喉嚨:“你,那什麽,你都知道些什麽?”

商辭晝笑了笑,溫和道:“下次不要藏在窗子後面了,那裏冷,小心生病。”

容穆驀地停住腳步。

……是。

他早該知道。

商辭晝這斯不是說糊弄就能糊弄過去的。

“還有南代王女,孤從不全然監視亭枝做什麽,可但凡從南代來的人,好像都對你有惻隱之心,不論是之前那幾個細作,還是之後的‘木雕商士’與尊貴的王女,”商辭晝替他將軟發往耳後別了別,溫聲試探道:“真的想要回你的故土嗎?”

容穆徹底躺平了,玩又玩不過幹脆擺爛:“不回了,他們這群南代人奇怪的很,非說我長得像南代王,可惡!南代王太勵志了,廢物如我怎麽配和他相提並論?回去說不定還要被迫學習南代規矩,還不如待在你身邊睡到自然醒,最起碼你會帶我出來旅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