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自閉第6天

暴君是很難搞,但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早飯吃完就沒見影了。

中午的時候容穆頂著明春快要哭出來的眼神,在太陽底下蹲了整整一個時辰,傍晚又感覺渾身哪哪都癢,難受了好一陣才發現是有蚊蟲繞著他的本體在飛,他拍打驅趕不起效果,反倒惹得周圍人側目忍笑。

這古代宮廷如此森嚴,在皇帝面前當差時時刻刻都要注意,這些人都沒怎麽見過容穆這般靈動活泛的人。

他好像一點也不怕陛下,這大商人人都畏懼的皇宮,在這位貴君的眼裏宛如農家小院。

容穆咳了兩聲,還不怎麽習慣指揮別人,只好自己蹲下,嘗試抱著自己本體挪個地方。

明春連忙上來攔住他:“公子不可——”

容穆一頓,擡眸看向小宮女:“怎麽?”

明春羞怯道:“公子是陛下寵君,怎麽能做這些粗俗的事,您招會一聲,自有侍衛去辦的。”

容穆掂量了一下自己的力氣,慢慢站起身來拍了拍手:“明春。”

明春連忙“哎”了一聲。

容穆認真的看著她:“別人都不敢改口叫我公子,你倒是將我的話聽了進去,你就不怕郎公公懲罰你嗎?”

明春眼神飄了飄,行禮請罪道:“奴婢只是覺得……覺得公子這般風姿綽約的人物,說什麽都是對的,明春感激公子,不願公子為什麽事作難。”

容穆心內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只是一小點的善意,就足以讓這小姑娘對他如此掏心掏肺,這皇宮到處都是心眼,倒是誤打誤撞讓他遇見了一個還沒被汙染的小白紙。

容穆叫了兩個侍衛,侍衛們今早跪了一早上,這會目不斜視的照著容穆的吩咐將花缸搬到了寢殿門口,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容穆見他們又僵硬站回原來的位置,才在走廊下同明春隨口閑聊道:“曬了一天太陽腦袋都不太清楚了……明春啊,現在是哪一年?”

明春驚了一瞬,隨即眼神帶上了憐惜了然,容公子雖長相俊美不凡,但好似心智不太齊全。

她小聲道:“如今是大商七年。”

容穆皺眉,大商?

歷史上有這段嗎?難道他真來到了一個架空的地方?

容穆又問:“那當今陛下……”

明春貌似是一個隱藏的帝王粉,提起皇帝她的話語明顯多了起來:“我們陛下正值盛年,如今才不過二十有三,陛下英明神武文武雙全,登基後雷霆手段治理朝政,大商眼瞧著有了盛世氣象……”

容穆:“……”比起明春的彩虹屁他真是自愧不如。

不過那暴君還真有治理江山的手段?怎麽看都怎麽是一副江山殉我的瘋批模樣吧。

明春接著道:“我們陛下雖看似不好相處,實則給底下人的份例比先帝豐厚許多,每月還有省親日,陛下還潔身自好,奴婢在紫垣殿當差一年,從未見過陛下帶其他人回來過,更何況與他人同寢,侍君盡可安心。”

容穆對皇帝潔不潔身沒興趣,他現在感興趣的是自己到底處在一個什麽樣的大環境下。

“那,周圍還有其他國家嗎?”

明春自豪點頭:“有的,南邊還有個南代國,西邊有個西越國,南代人多身形高瘦喜好文雅之物,西越人野蠻專橫,被陛下追著打了幾次才老實了,而我們大商位處中原,物產豐饒疆域遼闊,是三國中最強盛的國家。”

容穆在心底默默念了一遍南代西越,開始思索陪暴君演完戲後,該往哪個方向跑才能安居樂業。

他正要再開口,就聽明春接著道:“公子喜愛的那缸蓮花,恐怕就是從南代國運出來的。”

容穆側目:“你怎麽知道?”

明春臉上帶著懷念之色:“奴婢沒進宮前,家裏就是養蓮的人家,家中曾有南代的養蓮師傅教導,後奴婢的父母親學成,種得一手好蓮藕,奴婢那時經常同母親一起做藕粉販賣謀生,可是後來……”

關系自身,容穆趕緊道:“後來怎麽了?”

明春神色暗淡了下來:“那都是奴婢小時候的事情了,十年前奴婢才七歲,家中蓮池一夜之間死了大半,勉強活著的也在幾日內枯萎,人人都說天生異象,奴婢的父母沒了營生,無奈之下就將奴婢賣入了宮中,才得了一筆救命錢。侍君有所不知,您喜愛的那缸蓮花,是我們大商皇宮近十年唯一成活的一株,要是更小些的孩子來,恐怕都不認識這是什麽花了。”

容穆內心一片驚濤駭浪,怎麽會這樣,照明春的說法,大商位處中原富地,曾有養蓮的歷史,沒道理後來種不活蓮花,這根本不科學啊!

“那南代為何有蓮?”容穆問道。

明春低聲道:“南代世代養蓮,宮廷貴人尤喜蓮花,甚至到了癡迷的地步,那浩劫並未波及南代,只在大商國土肆虐。當年先帝下令,再不許百姓提起這類妖花,一方愛蓮一方恨蓮,導致大商與南代多年來關系都非常危險,直到陛下登基,這禁令才有所松動,但仍舊是存在的,是以奴婢們往日都不敢說起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