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暫退

“銅像”的碎屑會與他們有關嗎？他們是通過碎屑偷渡進入橫濱的嗎？

中原中也低頭思索著。

平川雅集在一旁悄悄打量他，視線總是不由自主地被他帽子下橘紅的頭發吸引，這種熱情濃艷的顏色，總讓他有一種熟悉感。

食指指尖輕輕摩挲著，好像長了一根小刺，蠢蠢欲動想要上去抓幾下，總感覺很好抓的樣子。

但是，他與中原中也第一次見面，怎麽可以去拽人家的頭發？太唐突了吧！

既然沒法碰吸引他注意力的頭發，他索性轉過身，不去看他，只是心底還是忍不住發出一聲可惜的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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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的陽光越來越熱，風似乎都停滯了，樹林陷入寂靜之中。

他們把約翰打暈藏在不遠處的灌木叢中，而後一同蹲在樹枝上。

淡淡的紅光覆蓋在平川雅集身上保護他不掉下去。

等待敵人到來之前，明明是很嚴肅的事情，平川雅集卻有點走神。

他們擠在一根樹枝上，挨的很近。

近到似乎能夠感受到彼此呼吸的溫熱，近到手臂貼在一起，隔著薄薄的布料他能夠清晰地感受到中也因為警戒而繃緊的手臂肌肉的硬度和輪廓，還有他脖頸上的皮質choker，當他喉結滾動的時候，帶得choker上的金屬卡扣微微反光。

很少有男生能把這一身難以駕馭的風格穿成這種效果，關鍵是還十分契合，很符合他mafia幹部的身份。

他收回視線，低頭盯著自己瓷青色的外套，感覺臉上有點發熱，遂悄悄往旁邊挪了挪肩，想要拉開一點距離。

中原中也感覺到他的小動作，下意識看過來。

平川雅集抿住唇，動作頓時僵住了，一動不敢動。

但中原中也只是下意識地看一眼，重新貼近他，維持他身上的異能力，而後就轉回頭，專心等待獵物上門。

平川雅集感受到衣袖外比他略高的溫度，耳根發熱，同時悄悄松了口氣，不知為何，被中原中也鈷藍色銳利的眼神一掃，他心中莫名發虛。

下一刻又覺得自己好笑，怎麽搞得跟偷偷摸摸似的。

遠處傳來飛鳥驚起的動靜，伴著植物枝葉與衣服的摩擦聲。

平川雅集精神瞬間集中，腦中的雜念一掃而空，耳朵專心地辨認著距離，鎏金色的眼睛像天空中捕獵的鷹隼，緊緊盯著樹林深處。

“踏、踏、踏——”

腳步聲有一種遲鈍感，似乎是動作不協調，同時除了腳步聲之外，對方似乎還拖著什麽東西，一路上有枝幹被壓倒折斷的聲音。

氣氛逐漸變得詭異。

樹林中除了剛剛的鳥群煽動翅膀的聲音，完全沒了聲音，石縫、草木中的小蟲似乎都停止了窸窸窣窣的聲音，只有彼此淺淺的呼吸聲和體內心臟泵血的“砰砰”聲。

平川雅集攥緊拳，體內的美食細胞躁動，如臨大敵。

中原中也擡手按在平川雅集肩上，帶著一絲安撫的意味。

平川雅集緩緩松開蜷縮的手指，湊近中原中也用極低的氣聲說：“來的人很危險。”

中原中也點點頭，但是並沒有真正領會到他想要表達的意思。

“跟你手腕上那個能量印記很接近。”平川雅集心下著急，補充了一句。

中原中也倏地擡起眼，緊盯著他的雙眼，確認他沒有一絲搖擺後，他沉聲道：“你確定？”

他沒想到平川雅集居然給出了這樣一個評價，他的能量印記來自於荒霸吐，那可是荒神！來的人如果跟荒神的印記很接近，那事情大條了。

中原中也斟酌，下一刻抓住平川雅集的手腕，幹脆利落道：“我們現在就撤，沒必要在這種時候與對方對上，先通知上級。”

橫濱是他們的地盤，幹嘛要單挑！

在自己家跟敵人單挑，碰壞了花花草草他都心疼，他又不傻。

平川雅集點頭贊同，他們不是膽怯避戰，在事情情報不足、線索不明晰的時候，貿貿然上去打，只會打草驚蛇，而且他們還沒有與武偵社和港口mafia匯報情況，萬一出了差錯，到時候損失會轉移到組織身上。

這是他們不能接受的。

“走。”中原中也一手抓住他的手腕，異能力在兩人身上覆蓋，平川雅集感覺身上一輕，隨後被中原中也毫不費力地帶走。

當他們離開原地後，平川雅集回頭看，心中一抖，他看見——

一個渾身漆黑的高個男人，抓著一個比他還要高和龐大的東西，那東西只是露出一角，其他隱藏在後面，露出的一角上，慘白的手臂、猙獰的人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似悲似喜，密密麻麻的分不清是水草還是頭發的東西濕噠噠地纏繞在上面，拖行間在草地上留下大量汙濁的黏液。

“……”平川雅集捂住眼，表情痛苦。

“怎麽了？”中原中也眼神瞬間轉移到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