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就在這時候,舞台旁的音響裏音樂聲變成了時鐘的報時聲。

鐘聲響了八次,現在正好是晚上八點。

卓染朝薛藍舉了舉手裏的牌,她的目光移向站在薛藍身後正要靠前的徐安澤,眼裏透著警告。

徐安澤與她對視幾秒,伸出去的手最終收了回去,悄然地退出了人群。

卓染將目光移回,微笑著對薛藍說:“該你抽牌了。”

薛藍伸出手,在她的手指即將碰到那張牌的時候,一直站在她身邊的柳木木突然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在她愣怔的那片刻時間,柳木木已經替她將選好的那張牌抽了出來。

那是一張鬼牌,卻和之前她們看到的鬼牌姿勢不一樣,這一張牌裏的人穿著公主裙,撐著傘,一手的食指擡起,放在嘴邊做出一個噤聲的手勢。

柳木木看著手裏的牌:“真奇怪,竟然多出了一張鬼牌,我怎麽覺得,這張牌裏的鬼和你長得有點像呢?”

她轉動手裏的牌,朝向卓染。

……

酒店二樓,正對著樓下牌桌區域的是一間小型會議廳,此時的會議廳裏所有的桌椅都已經被清空,之前和卓染一同迎客的,她的那位叔叔穿著白底紅紋的古怪法衣盤坐在地中央。

會客廳的地面上,用不知來歷的血液畫滿了紋路古怪的,類似於蛇一樣扭曲蜿蜒的符號。

他正前方,擺著一張案台,案台左右兩端各放著一個草紮娃娃,娃娃的身上穿著今天卓染和薛藍穿的,一樣款式的衣服。

娃娃旁邊,用紅色布包分別包裹著兩人的頭發,指甲和生辰八字。

案台中間,除了香爐外還擺著一個碗,碗裏盛著黑紅色的粘稠液體。

男人站起身,左手從法衣的袖袋裏抽出一根白色絲線,絲線半透明,很有彈性。

他將這根絲線浸泡在了案台上擺著的那個碗裏。

浸泡片刻後,白色的絲線染上了濃濃的紅色,被男人從裏面撈了出來。

然後,分別系在兩個紙紮娃娃的手上。

這時候,規律的敲門聲響起,男人擡起頭,冰冷的目光看向大門的方向,聲音嘶啞如同蛇類在警告:“誰?”

“許先生,是我。”

“進來。”走進來的男人穿著酒店服務人員的制服,他手裏捧著一個木盒,小心地將木盒雙手遞給被稱為許先生的男人。

許先生隨意地擡手打開木盒,裏面放著三張牌,和卓染剛剛換的新牌的材質一模一樣。

不同的是,這三張牌都是圖案不同的鬼牌。

一個帶著面具,一個舉著傘,最後一個拿下面具,露出了和卓染一模一樣的臉。

“我讓她準備替命之物,她就準備了三張牌?”許先生聲音略有不滿。

男人小心翼翼地賠笑:“您也知道,女孩子都有些奇怪的儀式感。您放心,小姐一定有辦法讓那個替命人主動拿走其中一張牌。”

替命儀式最關鍵的一步,就是要讓替命人主動應承下來。

從別人手中拿了東西,就等於答應替換掉自己的命。

許先生原本計劃準備一些金銀物件,這種東西古往今來用來買人命,從不會失手。

誰知道卓家的女孩搞了這些亂七八糟的出來。

不過誰讓卓家花了大價錢請他幫忙,他雖然心有不滿,但也沒再說什麽。

送了牌之後,那人快步離開會議廳,並順手將門關緊。

許先生上前將門反鎖,然後又回到案台前。

他將三張牌一一擺在案台上,用那根連接兩個娃娃的紅色絲線將三張牌各自繞了一圈。

一切準備就緒,在樓下響起八聲鐘鳴的時候,他點燃三柱香,插入香爐中。

隨著他口中念念有詞,案台上的碗輕微的晃動起來,裏面的黑紅色液體翻滾,連帶著系著兩個草紮娃娃的紅色絲線也跟著繃緊。

香爐中的香以一種違反常理的速度飛快燃燒,淡灰色的煙霧沒有向上飄,而是將代表卓染的草紮娃娃籠罩起來。

他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案台,只等其中一張牌被選中。

就在下一刻,那張持傘的鬼牌朝薛藍的草紮娃娃那裏移動了一下。

許先生嘴角的弧度還未揚起,突然那張牌像是被什麽東西碾碎,瞬間碎成無數段,朝著四面八方激射出去。

他根本沒有想到會有這樣的變故,臉上和身上嵌入了數十枚鬼牌碎片,而他費盡心思準備的案台也跟著斷成兩半。

許先生一手捂著胸口,只覺胸口發悶,眼前一黑,噴出一口血一頭栽倒。

此時的樓下,在柳木木將牌拿到手之後,卓染的臉色就變得異常難看。

她握著余下三張牌的手因為憤怒而微微發抖,但是她強忍了下來,對柳木木說:“這是我和薛藍之間的遊戲,還請你不要打擾。”

柳木木把玩著手裏材質似乎有些特殊的鬼牌,一雙清澈的杏眼裏透著幾分狡黠:“我替薛藍回答你,她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