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雞飛狗跳

嚴興這話一出, 在座所有人都伸長了脖子看著門外,不一會兒果然瞧見兩個百丈院弟子帶著一個男子上來,不等那人走近就聽四周突然起了一陣議論聲。

聞玉遠遠見那人衣衫華貴, 不像個尋常弟子,等人被帶到跟前, 也不由得一愣——才發現那人竟是南宮伸。

南宮仰見了他這個堂哥, 原本靠墻站的身子也站直了, 顯然沒有想到嚴興口中說的嫌犯竟會是他。坐在堂上的南宮尚文更是大驚失色, 他只知道昨日裏南宮伸被百丈院叫去問話,一晚上沒回來。他正因為試劍大會的事情忙得焦頭爛額, 但又料想百丈院不敢真動南宮家的人, 沒想到第二天, 嚴興就敢將他兒子當成嫌犯押上來。

“爹——爹你要救我啊——”南宮伸一進屋瞧見了親爹如見救命稻草, 恨不得上前抱住他的大腿,高聲哭叫道, “百丈院這群人他們是要屈打成招,冤死我啊!”

“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南宮尚文也是滿臉怒意地看著嚴興, “我兒子怎麽可能是殺人兇手?”

嚴興叫人押住了南宮伸,當眾問道:“開刃日後, 曾有人見你與方掠在山莊外發生爭執, 你可承認確有其事?”

開刃日那天,方掠叫聞玉斷劍, 丟了好大的臉, 南宮伸更是因為綠腰斷成兩截, 早先打的盤算全部落空, 二人在山莊外吵了一架, 這是許多人路過都看見的事情。南宮伸無法否認, 只梗著脖子道:“不錯,是有這麽回事,但是嚴大人難不成想說就因為我的劍斷了與他起了爭執,就懷恨在心殺了方掠?可笑,就算我有這份心,我又如何是他的對手!”

“你確實不是他的對手,可別忘了,方掠是先叫人下了毒,再叫人一劍刺死的。也正是因為這一點,可見動手之人武功多半並不如他,否則不必多此一舉。”南宮伸正要反駁,又聽嚴興繼續說道,“不過,你想殺他並非因為這一樁事情,而是因為他發現了你殺朱小小的真相。”

一旁的星馳派掌門聞言大驚:“你說什麽?你說是他殺了我女兒?”

南宮伸也叫他這話驚在當場,其余諸人臉色各異,堂上議論聲又起。嚴興就在這一片竊竊私語聲中繼續說道:“朱小小屍體被發現那天,正是你包下畫舫去碼頭接白羽門眾人回莊那日。但我聽說那天九宗一行的畫舫剛從前頭靠岸,後腳你們所在的畫舫便破洞而沉,可有此事?”

衛嘉玉安安靜靜在邊上旁聽了有一會兒,這時忽然間被問到話,於是點了點頭:“當日情形確實如嚴大人所說。”

“好端端的船為何會沉?”嚴興板著臉道,“百丈院事後叫人去檢查過那艘畫舫,發現船上早已叫人動了手腳。船尾有一塊木板老舊,畫舫行至彎口處,那木板磕在石頭上,木板破裂便會進水,導致沉船。仵作驗過屍體,朱小小死的那天正是你包下畫舫的那日。你殺她之後擔心屍體難以運出山莊,於是將屍體藏在畫舫中,本想借著這個機會叫藏在船底的屍體被河水沖到別處,這樣一來即使幾天後屍體再被發現,多半也難以辨認死因,不會有人想到你身上去。可沒想到沉船之後,裝屍體的麻袋雖然叫河水沖走,卻也叫水底的樹枝勾破,反倒叫人當場撈發現了浮屍。”

“你胡說!你血口噴人!”南宮伸臉色煞白,大聲嚷道,“你有什麽證據證明人是我殺的?”

嚴興不為所動:“你要證據?我已派人對比過朱小小身上的劍傷,正是這把綠腰所為。方掠前一天見過朱小小屍體,第二天又拿到這把綠腰,如此起了疑心也未可知。你擔心事情敗露,又記恨他斷劍之事,因此第二天將他約到平湖,設計殺害了他。”

南宮尚文聽了,站出來一臉肅容的警告道:“這些都是你的推測,就算兇器是這把劍,也不能證明人就一定是我兒所殺。嚴大人不要因為百丈院與我錯金山莊素日裏有些恩怨,就這樣在這兒冤枉好人。”

嚴興冷笑一聲:“我查案講究真憑實據,自然不會這樣冤枉他。方掠死的那天,令郎也去了南屏鼓巷這件事情二莊主可曾知道?”

南宮尚文一怔,顯然並不知道。他這個兒子整日裏縱情聲色犬馬,不常在他跟前管教,此時心中已是隱隱有了幾分不好的預感,只恨沒有早些打斷了他的腿,才叫他惹出了這些禍事。

南宮伸卻還猶自叫嚷道:“我去南屏鼓巷喝酒也不成嗎?”

嚴興叫人帶了那日酒樓的夥計上來問話,那酒樓的夥計自然認得南宮家這位出手豪氣的大公子,聽嚴興問可記得此人,連忙點頭:“伸大公子小人自然認得,常去我們那兒喝酒。那天他看上去心情不好,叫了一群朋友來我們酒樓喝酒。結果大公子喝得多了,就在樓上過了一夜,第二天傍晚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