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席扉和虞伶(第2/4頁)

這時秋辭在盛席扉額頭上也發現了一顆痘。

張小姐額頭上的痘快長熟了,徐東霞兒子額頭上的痘剛發出來,但是兩顆痘的位置相當。打眼看去,這就是他們兩人最搭調的地方。

秋辭與張小姐在網上聊過幾次,剛才又攀談了一會兒,算是已經認識;盛席扉和秋辭之間連了一個“恩師”徐東霞,也算認識;三人初見便其樂融融。

盛席扉說自己母親教過很多學生,常有學生逢年過節去家裏拜訪,但像秋辭這麽上心的很少。他感謝秋辭對自己母親的關心,還說秋辭這樣有為,讓母親非常欣慰,覺得自己身為老師所作的那些付出沒有白費。

秋辭膩煩地放下筷子,趕緊讓張小姐繼續說自己的履歷。可這期間,他又總忍不住去看盛席扉,以窺探敵人的心情。

他感到深深的遺憾,徐東霞的兒子沒有長成一個傻子,也沒有長成一個神經病,他甚至既不粗俗也不愚蠢。而最讓秋辭感到不可思議的是,徐東霞那樣矮,怎麽生出這樣高的兒子?

他總看盛席扉,盛席扉也總看他。

秋辭用平板電腦做了份ppt,給張小姐羅列出幾條職業路線。頁面幹凈,條理清晰,一頁頁劃過去,那些對外人來說浮雲遮目的東西,被他三兩語就講清了。

張虞伶感激他的幫忙,盛席扉則驚嘆他做事之漂亮,覺得人家金融行業的精英確實不一樣。

但很快的,盛席扉聽著秋辭和張虞伶說那些摻雜著英文縮寫的話,就泛起困來。

秋辭留意到盛席扉忍下一個哈欠,眼裏立刻覆了層淚水,讓他看起來更加溫順,結合偏屬於壞男人的鼻梁和薄唇,像個回到正路的浪子。

但秋辭知道這大概是個從未走過歪路的人。

他停止說IBD、FICC之類,冷不丁往對面兩人之間紮了根針:“張小姐平時和席扉討論這些事嗎?席扉有沒有什麽建議?”

盛席扉犯困時突然被點到名,忙抖擻精神坐直了些。張小姐瞧他一眼,倒不至於說不悅,但確實不太樂意地撇了下嘴,“他哪懂,而且他對我們行業還有偏見呢。”

秋辭立刻感興趣地身體往前傾。

向別人吐槽另一半是人類的共通愛好,張小姐揭露未婚夫曾經不得體的言論:“他說金融就是泡沫,多數活動都是在無中生有、空手套白狼。”

盛席扉很沒面子地訕笑,說:“我那是外行瞎說。”

可張小姐難得碰上能和自己同仇敵愾的同行,繼續揭露:“我跟你講,別看席扉這人智商高、學歷高,但他對金融的理解其實和那些一炒股就念叨‘八年一萬倍’“四年一個小目標”的人沒什麽兩樣。一提這個行業,要麽是《華爾街之狼》,要麽就是‘散戶大戰華爾街’,沒別的了。也幸虧他不炒股,要不然依他那性格,肯定是玩兒滿倉,搞不好還是滿倉梭哈呢!反正照他的說法,金融都是騙人的,理論就是騙韭菜,還不如玩兒把心跳!”

也許是秋辭的一番點撥讓張虞伶看到事業的曙光,她變得更活潑了,說話時聲情並茂,最後還看著盛席扉反問一句:“是吧?”

秋辭覺得她簡直是個活寶,被逗得想笑,忙用杯子擋住臉,視線從紅酒杯旁邊繞過去,看見盛席扉的兩只耳朵變得紅通通的,在燈光下像兩片透光的紅瑪瑙,用眼神求未婚妻在生人面前給自己留點面子。

秋辭要在盛席扉面前做好人,忍著笑轉移了話題:“創業辛苦嗎?”

盛席扉說:“還行,還行。”

張小姐又忍不住吐槽:“忙死了,比我都忙。”

盛席扉無奈地說:“初期嘛……員工們都指望我呢,我得為他們負責。”

張虞伶看著他欲言又止,最終沒有說什麽。她玩鬧歸玩鬧,卻是有分寸的。

可秋辭不想保持分寸了,追問道:“到盈利階段了嗎?”

“盈利?……嗯,還沒有,目前還是支出大於收益。”

秋辭心裏高興,臉上作出驚訝又關心的模樣,“我聽徐老師說你大學期間就開始創業了,這麽久都沒有……”

盛席扉像給同學答疑那樣認真地給秋辭解釋道:“我大學時候做的那個項目已經賣了,現在這個是新的。”

“那現在做的是——”

“機器學習,Machine learning,屬於我們常說的人工智能的一種。”

秋辭露出欲知詳情的神情。他其實就想知道徐東霞的兒子是不是掉進一個熱點科技創業的陷阱了。

“Machine learning簡單說就是讓計算機模仿人腦的學習模式——當然只是一種參考和模擬,讓程序能像我們人一樣學會‘推理’,在現有的經驗中自我改進,進而可以處理新的任務,而不是每個新任務都需要一個特定的指令。”盛席扉看著秋辭的表情,越說越兩眼放光:“你知道這個是嗎?也是,現在Machine learning火得不行,做你們那行嗅覺靈敏得很,肯定也聽說過的。那你知道卷積神經網絡嗎?我們現在做的是這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