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第2/3頁)

實驗室的警報聲還沒有停,陸雲挽笑著扶著一旁的儀器站了起來。

他的皮膚是病態的蒼白,唇邊蜿蜒的血跡,是臉上唯一的顏色。

缺氧太久,陸雲挽的聲音變得沙啞得不像話,他緩緩走到宋非衍身用盡全力笑著說:“原來宋教授之前還有期待?”

“那可真是蠢到不可思議。”

這一刻,他在宋非衍的眸中看到了正熊熊燃燒的怒火,無比的恨意以及……失落。

——

去往首都星的星艦上,陸雲挽斜靠在沙發上看著光屏。

螞蟻攀噬般的癢意突然自肺部生出,瞬間蔓延到了整個胸腔。

陸雲挽不自覺地咳了起來,他下意識拿起絲帕抵在唇邊,硬生生將撕心裂肺的咳嗽聲擋了回去。

幾秒鐘後,他將手移了開來——剛才還幹凈的絲帕,已經完全被鮮血浸透。

陸雲挽看都沒有多看它一眼,便隨手將絲帕扔在了一旁的垃圾處理系統中。

剛踏入艙室的楚玄舟看到這一幕,連忙走了過來,他停在陸雲挽的身前說:“攝政王大人,您真的現在就要去首都星嗎?”

——和精神力不一樣,血統的覺醒是一個相對漫長、斷斷續續的過程。

楚玄舟的血統還未正式覺醒,但思維已經暫時回歸了正常。

他垂下眼眸,下意識無比自責地咬唇試探:“如果不是我……”

長時間的失溫與缺氧,差點擊垮了陸雲挽早就被連年征戰毀了大半的身體。

如今舊傷新疾一起找上了門來。

他的畏寒問題變得愈發嚴重,哪怕在恒溫的室內,也必須披上厚重的大衣,蒼白纖長的雙手更是完全被手套遮了起來。

現在全帝國都知道,攝政王重病了一場。

“不,”陸雲挽輕輕將手指貼在楚玄舟的唇邊,打斷了他要說的話,“我說過,殿下永遠也不用對我說「對不起」。”

停頓幾秒後,陸雲挽緩緩笑了起來,他溫柔地注視著楚玄舟:“而且那個吻非常值得,殿下。”

和信了陸雲挽鬼話的宋非衍不一樣。

楚玄舟無法理解,陸雲挽為什麽會冒著危險接近自己。

少年忍不住試探對方這麽做的目的所在,而陸雲挽的答案則出乎他的預料。

作為一個沒有任何精神力的私生子,楚玄舟向來都是被鄙視、忽略的存在。

他早就已經默認了自己生來低賤。

畢竟就連他母親都說:楚玄舟的生命,還比不上自己的一條項鏈。

可是眼前這個帝國最尊貴的人,卻無比真誠地對他說「值得」?

楚玄舟的字典裏從沒出現過這個詞。

陸雲挽的珍視,令他感到不安。

可在懷疑之余,少年又忍不住想要抓住這種感覺……

陸雲挽慢慢伸手將少年拉了過來。

楚玄舟單膝跪在了攝政王的身側,一股淡淡的酒香闖入了他的鼻腔。

——陸雲挽的手邊放著一瓶酒,它帶有一點陣痛、麻痹作用。

陸雲挽在借助這種酒緩解不適。

“您為什麽不拒絕去首都星的行程?”楚玄舟忍不住再次問。

幾個小時前,皇帝以了解最近帝國財政狀況為理由,將他叫去首都星。

陸雲挽明明可以拒絕那個傀儡。

“因為陛下想要見我。”處於微醺狀態的陸雲挽輕輕用手指撐著額頭,他笑著對楚玄舟說,“陛下懷疑我是不是真的病了,所以想要親眼看到我。”

“全帝國都知道您病了,他這樣做沒有任何意義。”少年忍不住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陸雲挽緩緩闔上了眼,停頓幾秒後搖頭說:“不,他是對的。”

尚處於病中的攝政王聲音虛弱而慵懶。

這樣的他讓楚玄舟想起了很久之前人魚對他的形容——像瓷器一樣漂亮、脆弱的人類。

“殿下您千萬記得,身為統治者,永遠不要相信一個權臣的話。”

陸雲挽知道楚玄舟性格多疑,但可以看的出來,自己做了那麽多努力之後,楚玄舟已經和初遇時不一樣了。

在滿意的同時,看過無數本小說的陸雲挽也非常擔心——自己是莫名其妙穿過來的,萬一自己拿的是快穿劇本,哪天又去往別的世界換原主回來,那該怎麽辦?

屆時原主利用主角的信任繼續作死……自己豈不是把楚玄舟,連帶著這個世界都坑了嗎?!

想到這裏,他突然睜開了眼睛。

陸雲挽俯身看向楚玄舟,他一字一頓的對少年說:“其中最不應該相信的人,就是攝政王陸雲挽。”

他拿起桌上盛滿液體的玻璃杯,一邊輕輕地旋轉著一邊有些不屑地低聲說:“您看,比如說宋非衍就曾相信過我。”

“宋教授?”

“對。”

宋非衍當著他的面說了「我不該對你抱有任何期待」後,陸雲挽便好奇起了二人從前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