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我先來檢查一下你的生命體征。”何愛琴笑著上前。

“你再往前走一步, 我就讓你永遠踏不進醫院大門。”

何愛琴還沒走到床邊,就被顧長逸沒有溫度的聲音止住腳步。

她剛才是下意識停住,反應過來臉色頓時很難看,“長逸, 你, 你這孩子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

病房裏安靜下來,本來想讓位置的董桂紅兩口子, 看到女婿的態度, 立馬擋在病床邊,防備看著穿著白大褂的何愛琴。

他們這還是第一次看到女婿露出冷臉, 講話這麽氣勢逼人, 頓時覺得這個醫生定然不是好人,不是和顧家有矛盾,就是要來害女兒的。

顧長逸走到何愛琴面前,居高臨下道:“字面上的意思。”

何愛琴受不住他的周身氣場, 不自覺往後退了一步,“你這,你這孩子,我在醫院幾十年了,今天我也是按規矩巡查病房, 是,前些天在你家我和小穆是鬧了些矛盾, 但我是一名老醫生, 不會把私人恩怨帶到工作中來,你不要誤會。”

“出去。”顧長逸下巴往門口擡了擡, “一分鐘之內消失在這間病房, 我們住院期間, 別再讓我看到你。”

當著眾人的面,門口還有同事張望,何愛琴覺得面子丟大了,臉色難看。

剛才進來除了想找機會給穆冰瑩一個教訓,也是想讓外面同事聽一聽,她在顧家人面前還是很能說得上話的。

自打從顧家出來後,傳出了癩哈蟆的外號,加上院長不許她跟著負責總司令的身體,她在醫院的地位就一落千丈。

以前她在醫院能夠橫著走,每天都有一群人上趕著討好她,走哪都被人捧著,去食堂打飯,肉都能比別人多兩塊,只要她出現的地方從來沒有冷場過。

現在可倒好,她到哪依然沒有冷場,但收到的都是冷言嘲諷,說她癩哈蟆想吃天鵝肉,天鵝尾巴羽毛都還沒摸著,就開始編造故事狐假虎威。

今天進來故意沒關門,就是想讓外面的人聽一聽,她是怎麽教育害她出名的總司令兒媳婦,誰知道一向不怎麽說話的顧長逸,居然這麽下她臉子!

何愛琴耳邊好像已經聽到了外面傳來的嘲笑聲,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擺出長輩的姿態教育:“長逸,你這孩子這是什麽態度,就算你不叫我一聲嬸子,不拿我當長輩,我也是烈屬,別說你還沒當上總司令,就算是你當上了總司令,撫恤優待烈屬的道理,你不會不知道吧?要都像你這樣威脅烈屬,全軍戰士還能心甘情願上戰場,心甘情願為國犧牲?”

“你在說什麽!”

病房門口突然傳來翟潔玉的聲音,下一秒人就沖了進來,擋在顧長逸面前,指著何愛琴道:“我兒子用得著你教訓?”

何愛琴看到翟潔玉一怔,但她剛才說了那番話,覺得非常有道理,這時候底氣正足,回道:“不是教訓不教訓,你是沒聽到長逸剛才怎麽說的我,我是烈屬,他這麽對我,全軍戰士……”

“就你是烈屬,我還是烈屬了,長逸他爸也是烈屬,全軍像你這樣的烈屬能找出來千兒八百個!”翟潔玉罵道:“有誰像你一樣把“我是烈屬”“我可是烈屬”成天掛在嘴上,向軍區不停索要東西,憑著烈屬身份,你這半吊子醫術在醫院待了幾十年,還有臉說出來,長逸怎麽了,他自打當兵開始,長期拿出工資補貼戰友烈屬,天寒地凍也要坐幾十個小時火車去給烈屬孩子送衣服被子,幫烈屬孩子安排學校上學,用得著你這個恬不知恥在軍區頓頓吃肉的烈屬教育他?”

何愛琴臉色一白,覺得身後的那些眼光如芒刺背,心知今天要是不掰扯清楚,不掙回面子,從今以後在醫院,在大院是再也擡不起頭了,“你說誰恬不知恥?我怎麽恬不知恥了?老陳去世後,是軍區把我們留下來,是,軍區是很照顧我們母子三個,但是我就是過著正常日子,我還有要求過什麽?我怎麽就恬不知恥了?”

“說你恬不知恥都是輕的! ”

高翠蘭突然也出現在門口,手上拎著飯盒,後面還跟著高政委,“我要是你,這半吊子醫術能在醫院領份工資,就老老實實領著了,你看看你,又是想當組長,又是想當主任,考試考不過人家,就嚷嚷著自己是烈屬,硬跟著院長去照顧總司令身體,之後就覺得自己了不起了,強行讓醫院給你漲工資,還有你兒子,人家當兵都在吃苦受罪,你整天琢磨著給他升職當官,你們家丫頭跟你神似,仗著自己是烈屬,成天在大院欺負人,別人家提起烈屬,就眼淚汪汪,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那是撕心裂肺的疼,你們呢,嘖嘖嘖。”

何愛琴被說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完全不知道怎麽辦的時候,用起了平時的招數,拿出手絹擦眼淚,“你們都有人護著,可以站在這裏欺負我,我們家老陳要是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