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REC 40（第4/5頁）

再次見到他，已經是2017年的6月初。

戚喬陪顧念昱去上擊劍課。

曾經撒謊說只為陪顧念昱練習，只有她自己清楚為什麽想要學習擊劍。

那天，她剛穿上擊劍服，戴好面罩。

透過面罩細小的網格，看見一人闊步走來。

謝淩雲一手執著重劍，一手抱著頭盔，與賀舟並肩走來。

或許是因為太久沒有見到他，那一瞬間，戚喬恍如隔世。

他好像一點都沒有變，漫不經心地聽身邊朋友說話。

在賀舟擡手，一拳砸在他肩頭，笑罵了聲：“又要走？你丫有沒有良心。”

他笑了聲，幾分吊兒郎當：“還真沒有，要那玩意兒幹嘛。”

他們從她身邊經過。

明知有面罩嚴絲合縫地擋著，可戚喬的身體還是僵了下。

那天，戚喬鬼使神差地，在那間VIP室最近的場地外面等著。

在瞧見謝淩雲出來，準備去換下擊劍服時。

她在他的必經之路上，握著劍柄舉起來。

朝他做了個比試的動作。

謝淩雲看來一眼：“要跟我比？”

戚喬點頭。

她提前將長發束起，藏在面罩之下，此刻，用早已熟練的偽少年音，跟他說：“你厲害嗎？”

謝淩雲好整以暇地掃了面前的人一眼：“跟你比，綽綽有余。”

戚喬道：“那試試？”

謝淩雲的確以為，她只是個十幾歲的中學男生。

他笑了聲：“弟弟，你贏不了我。”

戚喬堵在他面前，道：“不試試怎麽知道。”

謝淩雲還真點了頭。

他執著重劍，連戚喬都能感覺出來，一招一式都在讓著她。

在對招十分鐘後，卻不再繼續拖延時間，劍尖刺在戚喬左胸口。

他摘下面罩，輕挑眉尾：“服了沒有？”

戚喬沒有說話。

他的手機響起來。

謝淩雲收劍接通。

“學士服尺碼？不知道，你看著填吧。”

他說完，掛了電話，也沖戚喬說：“我從七歲到現在，練了十五年，你有十五歲沒有？”

他伸手，好整以暇地從戚喬面罩頂，往自己肩膀上比劃了一下。

“勝之不武。弟弟，再跟教練多練幾年，別逢人就挑戰。”他說，“別人可不會跟我一樣讓著你。”

他說完，便要離開。

戚喬腳步下意識跟上半步，一聲謝淩雲卡在喉間，最終，只道：“你要畢業了嗎？”

她認真地扮演一個偶遇的初中小男生。

“我今年也畢業，初三……”

謝淩雲回頭：“那就祝你畢業快樂。”

戚喬道：“你也要畢業快樂。”

她沒有說完：“祝你前程似錦，功不唐捐。”

謝淩雲道聲謝，沒有再回頭，很快離開。

上完廁所的顧念昱回來，小聲喊：“姐姐。”

“嗯？”

“那個哥哥不是……”

戚喬道：“你還記得他嗎？”

顧念昱點頭。

他又問：“前程似錦我知道，功不唐捐，是什麽意思呀？”

戚喬笑了下：“是說所有的付出，都會有回報，不會白白浪費。”

因為她太清楚，努力和付出得不到回報的感覺。

所以那個光而不耀的少年，要前程似錦，要功不唐捐。

2017年6月21日，夏至。

電影學院2013級學生在這一天畢業。

謝淩雲到得晚，卻飽受關注。

那時，他已經是媒體口中天才盛名的新銳導演。

戚喬穿著學士服，在典禮之後，和室友們合照。

宋之衍帶著相機出現。

“畢業快樂。”他說。

“畢業快樂。”戚喬也道。

他坦然一笑：“可以合照一張嗎？”

戚喬點了下頭。

下一秒，卻聽他朝身後喊：“謝淩雲。”

戚喬怔了怔。

他走過來，在宋之衍的請求幫忙中，沒什麽表情地接過了那台相機。

宋之衍走來，與戚喬並肩。

驕陽炙熱，與四年前入學的那天無異。

戚喬望向舉著相機的人，笑容不自然到極點。

很快，謝淩雲站直身體：“好了。”

“謝了，哥們兒。”

謝淩雲沒有回應。

張逸邀請於惜樂：“我們大家一起合照一張吧！”

他喊來蔡灃洋，又揚聲：“謝淩雲，快點過來啊。”

宋之衍主動說：“我幫你們拍。”

戚喬站在最右邊。

她看向前方，謝淩雲並不熱衷於拍照，哪怕畢業這樣的儀式。

他似是毫無興趣，在張逸接二連三的催促中，卻還是走了過來。

他站在室友身邊。

和戚喬中間隔了三個人。

宋之衍舉著相機，高聲喊道：“準備——3、2、1！”

戚喬望向鏡頭，陽光照在她的發梢。

沒有哪一刻，比現在更清楚。

他們短暫的交集，在這個夏天之後，徹底結束了。

她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