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摸了還想摸

裴確擡了擡眼,看著小陛下雙手捧著杯子往嘴裏送。

不知道哪個宮女送過來的,杯子太大,遮的臉都看不見了,小小的一團,軟軟的,乖乖的。

他放下杯子,飽滿的唇瓣上滿是水跡,波光粼粼,誘人的很,看起來很好摸的樣子。

裴確向來是個隨心所欲的人,他這麽想,也就這麽做了。

裴確擡手給他擦掉,慕容紓沒想到他會來這一遭,愣是沒想著躲掉,被他擦了個正著。

裴確收了手,在慕容紓眼皮子底下肆無忌憚地撚了撚,感受著剛剛的觸感——

軟,怎麽那麽軟!

沾上水跡的指尖麻酥酥的,有些軟,有些癢,連著心裏,都有些癢癢的!

裴確又看了一眼小皇帝,這才感覺,原來小崽子和小姑娘真的是不一樣啊!

小崽子的嘴他都沒怎麽注意過,這小姑娘的嘴……他摸了還想摸!

小皇帝無語地看著他,嫌棄就不要給朕擦嘴!擦了就不要嫌棄!嫌棄也不要這麽明顯,還搓來搓去!他有這麽臟嗎?

可惡!

對著一個小姑娘動手動腳並非君子所為,裴確自認不是什麽君子,但也絕對不願意做衛泱那樣的虛偽小人!

裴確收了手,對小皇帝笑了笑,"陛下,過了年,你就年滿十六了。"

我知道!小皇帝心裏排誹,我知道我要十六了,不用你們一個兩個三個的都來告訴我十六了!

"所以呢?"

"陛下也該跟著臣,學點處理政務了。"

"哐嘰"一聲,他手裏的杯子砸到桌面上,發出一聲脆響。杯中的清水從水杯潑出,撲到他明黃色的龍袍上。

他說什麽?

處理政務?

讓朕跟他學著處理政務?

他竟敢讓朕開始學著處理政務?

裴確的腦子……不會是壞掉了吧!

李文忠見狀立馬從宮女手中拿出帕子,他本就是小皇帝身邊隨身伺候的,離得近了,這兩人的對話也都順著耳朵聽了進去,這放權的話一出來,別說是陛下,連自己這個宮內的老人都心驚肉跳!

裴大人這幾年勢頭大好,得罪了不少人,遠的衛家不說,就說他們的陛下,對千歲大人也是滿肚子的怒氣!

自陛下即位的這一年來,是處處束手束腳,頂著個天子的名義,給裴確當提線木偶。

明眼人誰看不出他醉心權勢,陛下的玉璽他收著,大臣的折子他改著,資政殿的龍椅前他加了把椅子,坐的比皇帝都舒服!

光是這些他還不知足,陛下被人稱作萬歲,他便自稱九千歲九百歲,離天子一步之遙。

陛下即位之初,多少王侯睡不好覺,生怕一覺醒來,承乾宮裏出了岔子,他們失去了慕容家族的庇佑,就像十年前的裴家,一腳從天上踩到泥濘裏。

所幸裴確沒有這麽喪心病狂,又或許他足夠自信,再或許他還帶著被抄家滅族的恨意,想要對慕容氏狠狠折辱,所以他沒有動陛下分毫,而是繼續立於九千歲的位置上,牢牢地將北周王朝,將年幼的陛下抓在手裏。

而自古以來,做權臣的就沒有一個有好下場的。

新皇勢弱,或許會屈於人下韜光養晦,而一旦走到了大權在握那天,第一個要處理的,就是那個曾經翻手為雲覆手雨的權臣——

除非他能推翻舊政,另立新朝。

而在這一點上,裴確更有一個致命的弱點──

他十二歲凈身入宮,早就沒了傳宗接代的本事,就算他苦心經營,到最後也免不了為別人做嫁衣,一旦年老,權勢被人覬覦,依舊要陷於萬劫不復的死地。

這是一個解不開的局,誰都心知肚明,千歲爺聰明,更不會想不到這一點。

李文忠跪下給小皇帝擦拭著衣擺上的水痕,偷偷瞥了眼端坐的千歲爺,繼續想著。

所以那些權臣在位時,沒有一個願意主動把手裏的東西交到別人手裏——

權勢是一把殺人不見血的刀,他沒有主人,誰握住它,誰就能用它,既可以殺我,也可以殺你。

裴大人這一步走的,真是讓人摸不著頭腦。

慕容紓偏過頭,神色復雜,"裴卿……讓朕跟你學著處理政務?"

裴確點了點頭。

慕容紓抿了抿嘴,要是這姓裴的真有放權的心,真的能好好教自己……留他條全屍... ...

不,留他條狗命,也不是不可以……

*

"他當真這麽說的?"

斜躺在貴妃榻上的宮裝美人斜著眼,睨了跪在他身側塗蔻丹的小丫鬟,"顏色再深點兒。"

丫鬟毫不作聲,又低頭蘸了下帶金箔的鳳仙花汁。

"是!太後娘娘。千歲爺與陛下談話時並沒有屏退眾人,聽見這些話的不在少數。怕是等到明天一早,外面的王公大臣們就都知道這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