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江藤新平突得見

什麽下村三郎左衛門的,忠右衛門並不認識,但是緒方洪庵既然是這個人的保人,或者說推薦人,忠右衛門到是樂意瞧一瞧的。

“這份卷子怎麽判的?”忠右衛門坐到了水野忠精的身旁。

看了一遍,還好,起碼不是後世裏搞的盡是殺人放火那一套的“皇國史觀”。政治上面的態度起碼是端正的,回答的也很平實。而且卷子上面還備注了這小子學習了蘭醫,也就是所謂的西方近代醫學。

特長不是非常罕見或者亟需的,可是也是特長。如果卷子答得還行的話,未必不能選中,撥給一個禦家人。

“尚在兩可之間。”水野忠精擡頭看了看名字,既沒有什麽熱情,也不顯得排斥。

可能真就是如果有名額,那就錄了,如果沒有名額,那麽下科再來便是。放下卷子,忠右衛門不大可能會為了一個根本不認識,緒方洪庵也沒有來請托的人出頭。

索性又拿起了一份卷子,這份卷子距離水野忠精稍遠,顯然就不是可取可不取的那一類,而是基本沒希望的那一類了。

佐賀藩士江藤胤光長男!

恩?剛剛那個是下村三郎左衛門五男,根本沒有繼承家業的可能,那自然是要自己出來混一個前途的,怎麽這個長男也跑來參加考試?

再往下看,忠右衛門感覺頗為稀奇,這人居然是“脫藩”來考!

好家夥,若是在二百年前,一個武士要是敢於隨意的脫藩,被下達天下追殺令也不是什麽稀奇的事情。也就是現在了,諸藩都嫌棄自己養活的武士太多,巴不得你們脫藩呢。

但是咱們之前講過的,佐賀藩和薩摩藩或者萩藩不同,佐賀藩進行了成功的藩政改革,已經脫離了舊有的知行模式,現在不僅能夠養活舊有的武士,甚至有余力登用新武士。

可惜了,考卷上的履歷只寫了脫藩,並不知道具體的原因。事實上是因為他那個擔任著郡目付的老子江藤胤光被認定為怠慢懈職,然後問罪,判了解除職務,且永久蟄居的處分。於是瞬間家道中落,家裏都揭不開鍋了。

與其在家餓死,不如出門搏一把!

反正家名還沒有被剝奪,他老爹頂著江藤家的名頭在佐賀混著,他作為家裏的長男直接放棄繼承權,來考幕府的禦家人。如果佐賀藩那邊最後能夠獲得寬恕,他還有弟弟叫做江藤源作,還有個外甥叫做江藤源九郎,家門繼承無虞。

等等!

忠右衛門看完他那份其實還挺有想法的答卷,寫著幕府一定要開發蝦夷地方,充實北方邊境,防止露西亞南窺。以及建設海軍,開國通商,恩養人才等內容。腦子裏似乎捉住了什麽東西,但是還差那麽一點點。

“這份卷子哪裏不妥?”把名字上寫著的江藤恒太郎胤雄投給水野忠精瞧了一眼。

“有點才情,但是恃才傲物,以為幕府上下無人,直言英雄盡在草莽,過於放肆!”對著這份卷子,水野忠精毫不遮掩的流露出了不滿。

恃才傲物……

明白了,這小子特麽的應該是江藤新平,尊攘志士裏面跳的最歡快的那一撥,號稱“維新十傑”,日後新政府的初代司法卿。若是歷史不做改變,1874年江藤新平會先於西鄉隆盛在佐賀起兵叛亂,失敗後被捕並處死,梟首示眾。

維新功臣裏面,死的最慘的,大約就是這個人了。殺他的還偏偏就是他一心想要尊戴的王,無話可說。

“唔……”忠右衛門聽了水野忠精的話,一時間有些猶豫。

這人的本事還是有的,但是脾氣也是極臭,和茅坑裏的石頭一樣,又臭又硬。碰上同樣不是什麽好東西的大久保利通,兩個脾氣都臭的人在一塊兒,肯定是處不了的。結果自然就是不歡而散,且江藤新平玩陰謀心計還玩不過大久保利通,這為他的結局埋下了伏筆。

另外就是這人和西鄉隆盛是積極的征韓論者,主張國內有矛盾就外導。老百姓餓死算求,封建勢力反撲我也不管,我只要在外面取得了大勝,攜大勝之威,國內的任何事我都能夠擺平的。

唔……

恐怕這不是天真,而是骨子裏就是個好鬥分子。

“有才學我也不錄,你別開這個口。”見到忠右衛門拿著江藤新平的卷子,沉吟不已,水野忠精直接開口。

“省得,我都省得。”忠右衛門點頭。

零零散散的又看了一堆卷子,認識的人僅有江藤新平一人而已,或者即使忠右衛門認識,因為名字的不同,一時間也沒有想起來。

到是看到一份萩藩出身的卷子的時候,有些好奇,這人的履歷上寫的居然是萩藩藩士李家氏,李家隆彥。

是不是覺得這個名字有點點稀奇,這個李家氏的主家在毛利家居然有五百石的俸祿,簡直不可思議,須知毛利氏明面可只有三十幾萬石而已。類似於口羽氏,口羽通良之後,也是五百石。又比如兒玉氏,就是那個小早川水軍的大將兒玉氏的一支,給的是六百八十三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