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萩藩城下社團多

“政之助是個謹慎的人,有時候甚至過於謹慎,以至於畏首畏尾。”

吉田松陰在萩藩毛利家當中也算是見過大世面的人物,系統的學習過儒學,又去往江戶見識過天下第一等的繁華所在。年紀尚輕,但看人的本事還算不錯。沒見他一眼就相中咱們忠右衛門這個好哥哥嘛。

“謹慎是個好品性啊。”忠右衛門一時間腦子沒轉過來。

對於普通人而言,行事謹慎,或者說畏首畏尾的。還真是一個不錯的性子,股災前人家買股票,你慫了不敢買。人家跳樓,你還是拿著你那兩萬塊錢買了個小面包車。人家去沖這幣那幣,你又慫了沒去買。人家全家在大橋上抱頭跳河,你小面包拉貨掙的幾十萬可以換奧迪了。

例子是極端了一點,可是意思是這麽一個意思。一個人要是事事都謹慎萬分,那麽雖然不會辦成什麽大事業,可是守成穩固卻不會出差錯。哪怕把這個形容詞放在一個封建統治者身上,也算一個不錯的詞。

可在吉田松陰眼裏,怎麽謹慎好像還不行來著?

“不錯,謹慎當然是個好品性,可是藩內暗潮湧動,上下皆有沖突,須得有大魄力、大決心、大膽氣的人才能鎮住局面。過於謹慎的人,必然會想著事事調和,處處妥協,以至於事事不成,處處烽煙啊。”

吉田松陰放下了酒碟,對於萩藩的未來有些憂心。當下這個年代,是沒有什麽普遍的日本國概念的。絕大多數武士,都是以藩國自任。出門在外自稱我是毛利氏萩藩人,或者我是島津氏鹿兒島人,幾乎沒有人說我是日本國德川人。

作為毛利家臣的吉田松陰,現在也沒有發展出將來的某些皇國思想,他還是為自己的所在的毛利家所擔憂。身為毛利人,自然要憂毛利事。

“唔……你這麽一說,倒確實是……”忠右衛門結合了一下自己的了解,也覺得吉田松陰的判斷似乎不錯。

因為之後歷史上,毛利家確實就分成了兩派人馬,一派是保守派,或者這麽形容也不恰當,只能說是不激進的一派。另外一派自然就是激進派,主張所有事情都暴力解決,幹就完了。

這個周布政之助似乎就是保守派的領袖,具體忠右衛門記得確實不太清楚,可最後這位老兄絕對沒有混進新政府。連眼前只有十一二歲的桂小五郎最後都成了新政府高層,那可能要執掌藩政的周布政之助怎麽會在之後悄無聲息了呢?

要麽就是死於內訌,要麽就是死於外鬥!

反正最後毛利家采用的就是激進倒幕,武裝出兵的路子,身為保守派的周布政之助怕是不得好死了吧……

“所以村田織部選擇周布政之助繼任,藩中怕是多事矣。”說到這個話,連杉百合和玉木文之進也有些沉默。

唯一沒心沒肺的就是桂小五郎,使勁的扒拉著飯碗,完全沒事人的樣子,還把碗舉得高高的,讓人家給他添飯再來一碗。

“也罷,此事不是我等可以置喙的,接下來的時日就要叨擾寅次郎啦。”忠右衛門沒有幹涉毛利家的實力,但是在萩藩內查看毛利家的情況卻完全可以。

“盡管住下!”

“那那那,我是不是可以來請江戶川大人講探案集了?”吉田松陰話音未落,桂小五郎立刻開口搭茬,一副急不可耐的樣子。

“好好好,若是得閑,便同你講講。”忠右衛門倒不是說多喜歡桂小五郎,只是這小子“沒皮沒臉”的樣子,還真就讓人生不起討厭來。

與此同時1844年的新年便也如約到來,和歷為天保十五年(本年度十二月改元弘化,所以今年既是天保十五年,也是弘化元年,要是誰看到的歷史材料上沒有寫天保十五年,並不是我這裏寫錯了。)。

吉田家也在嘿咻嘿咻的打年糕,做鏡餅。忠右衛門在城下的武士住宅群稍微查探了一番,發現像吉田松陰家這樣,還有余力打年糕的武士,不足一半。

實際上毛利家的武士,並沒有在整場改革之中,獲得什麽利益,反而是利益被大大侵害的一方。原本還可以借錢過年,現在被村田清風一鬧,全日本都知道毛利家是老賴,欠債不還,還沒皮沒臉的覺得自己的很棒。

放年利息不過百分之十二甚至更低的低息貸款的商人沒了,這日子也算是徹底過得精窮!

唯一熱鬧的地方,就是村田清風設置的“國產會所”,表面上看是收購國內的棉紡織品等手工產品進行專賣的機構,實際上是壟斷一切國內商品銷售經營的地方。

連外地的商品想要進入萩藩,都必須經由控制會所的那些豪商,才能夠入國。物價被這些豪商肆意操縱,村田清風從中大獲其利,自然不會將其廢除。現在發展的極好,基本上包攬了當下人可以想象到的所有商業範圍,比如典當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