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荷蘭國王傳信到

忠右衛門的建議被高島秋帆和佐久間象山先後傳遞給了水野忠邦、真田幸貫,但是兩位老中大人只是道了一聲知道了,卻都沒有明確的表態。

時間過得很快,一晃十余日過去,江戶城內的各種謠言甚囂塵上。在江戶奉公的九州和西國諸大名也接二連三的被德川家慶召見登城,不用想,自然是詢問了解關於西南海防的問題。可是問他們有什麽用?

最近幾十年,西南諸藩遇到的洋人多了去了,遇見的洋船也數不清,就以島津家為例,便能說出不少例來。

1824年時,薩摩藩便發生了寶島襲擊事件。當年6月28日,一艘英國遠洋捕鯨船出現在薩摩藩屬西南諸島中一個名叫寶島的島嶼附近,船員向當地薩摩藩的莊屋求取食物。雙方語言不通,交流不暢,且那些英國船員又持械上岸。

正常人遇到拿著長槍大刀的人肯定下意識的就認定為壞人,那些薩摩藩的百姓自然也這麽認為。又不是什麽朝鮮或者中國的漂流船,那樣起碼還能用漢字來筆談一下。英語那玩意兒,這時候在東亞就沒幾個人能聽明白的,結果毫無疑問的遭到了當地百姓的拒絕。

當下這年代,在大海上討生活的沒一個是善茬,交涉失敗的英國船員決定改求為搶。在搶奪耕牛的時候和薩摩藩兵起了沖突,結果英國方被打死一人,慌亂下被迫撤退。事情報到幕府之後,幕府隨即出台了《文政異國船打走令》(異國船無二念討払令,文政令)。

隨後到了1837年7月11號,美國商船莫裏森號來到薩摩,以交還遇難漂流人員為由,借機向薩摩藩要求通商。結果被薩摩藩拒絕,直接炮擊,莫裏森號只能悻悻離開。

這還僅僅只是冰山一角罷了,早在1808年,英國戰艦馬車號就突然駛入長崎港,說是因為拿破侖戰爭的原因要襲擊荷蘭人,被幕府強硬阻攔。到了1818年,英船更是直接臨近江戶,要求幕府通商,再次被幕府拒絕。

但原本開炮驅逐洋船有多囂張,現在被滿清戰敗的消息刺激的就有多狼狽!

原來不是我當初有多厲害,是因為這些洋人根本就沒有使盡全力。以前不過是漁船商船,或者單個的軍艦來到日本。即使是軍艦,也不過是不入流的那些小船,船上不過二三十門大炮,根本無力威脅幕府。

現在好了,寧波都被英國人幾百門大炮給打了下來,那樣強大的炮火,那樣強勁的戰力,怎麽看都不像是幕府能應對的了得。

為之奈何?為之奈何?

高高在上的將軍和幕府大佬們,心中一方面還有某種不切實際的驕傲,覺得幕府到底也是天下六十六國共主,一聲令下,可以召集六十萬大軍。明明有這樣人數龐大的軍隊,似乎不應該向洋人低頭的。

另一方面則是洋人現在打的還是滿清,這個疼不是切腹之痛,疼在別人身上的話,個人的感受自然也不會那麽直接。

也或許有人口中默念著“看不見我,看不見我,看不見我!”,以為靠這個就能讓洋人忽視近在眼前的日本,好放幕府一馬。

都是一幫什麽混賬東西,都到了這個時候,居然還在這逡巡猶豫。即使是號稱厲行改革變法,要使幕府富強的水野忠邦也做了那把腦袋埋進土中的鴕鳥,一開始還願意接見高島秋帆,現在居然真成了縮頭烏龜,緊閉大門,開始稱病。

難怪最後天保改革虎頭蛇尾,徹底失敗!

忠右衛門以前還覺得水野忠邦這個封建領主,思想陳舊了一些,但好歹是個有主見的人,有願意改革的決心和魄力。沒想到這位老兄只敢在國內幕府中動刀子,遇上了洋人,竟變了一副模樣,好似小兒女一般,瞻前顧後,不見往昔的果斷。

又不是要你和外國開戰,不過是讓你們下個令,和外國緩和一下關系,救助一下外國船只。給予外國的漂流船以燃料和飲水的補給,不要那麽一棍子打死。

“不曾想盡做了縮頭烏龜!”忠右衛門現下算是看明白了。

眼前的幕府就是個破船,而且是撈不起的破船,都是一幫什麽玩意兒的人在主持這條船啊!

“唉,諸位大人也有難處。”高島秋帆嘆了一口氣。

他和水野忠邦交往的更熟悉一些,看出水野忠邦是擔心一旦給外國船只開禁,就背上了某些不太好的名聲,將來史書上還不知道怎麽寫呢。人這玩意兒,到了水野忠邦這個層級的,總歸都要考慮身後名的。

一旦論到這些,很多事情幹起來便畏手畏腳的。所謂又當又立,這世上哪有這樣的好事,既能把事情辦了,又能落下一個好名聲。

想屁吃!

“主公位次最低,雖然也向將軍様建言,但是不得其他諸位老中的認可,於事無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