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小曜回歸第九十五日

胥朝起冷哼了聲:“你隨意闖入我家中, 便是有理?”

那人啞了啞,他的性格與身份由不得他與他人起爭執。

另一人扯了扯他衣袖,擠眼示意, 他恍然就明白了。二人一同躬身對胥朝起見禮, 言道是他們不對。

見他們仍是不走, 依舊有入內之意, 胥朝起蹙眉。按理說他應該找師兄詢問此事,可他卻潛意識不想讓師兄見他們。

於是他對兩人冷言冷語,弄得兩人很是尷尬,不由對望。

一人忍不住道:“小道友未免太咄咄逼人, 溫仙人還未出來,您倒先替他拿了話。”

胥朝起自知今日脾氣奇怪地不太好, 但還是還嘴道:“我是他道侶,怎就不能替他說話?”

另一人擡起白色衣袖作禮, 看似和氣道:“溫仙人為一宗掌門, 中界之首,您如此這般, 也掃了他的面子。道侶間應以和氣為重,萬一被他知曉,他不悅也不好了。”

“中界”一詞出來, 胥朝起聯想到那磅礴的威壓, 朦朧間他好似知道了這兩人的身份。

天界, 中界,地界。中界即使二十七境,但常人不會如此稱它, 除非是另外兩界之人?

兩人還不知道胥朝起和溫朝夕的日常相處, 只覺得以溫朝夕的性格和身份, 再看看眼前小修士的修為和年齡,他們不自覺認為是溫朝夕掌家。

胥朝起聽出了對方的話外之意,掌家他不看重,但他厭惡對方猜測自己在師兄面前微不足道,於是提劍與對方打鬥起來。

劍影沖天,狂風亂撞,二人連忙躲閃,不願出手。

就在他們被逼得實在無路可退,險些墜入天梯下時,終於出手,揚起了一道光。

白光朝著胥朝起飛去,如一個大罩子,眼看要將胥朝起罩住——

忽然大風襲來,廣袖一揮,罩子被打碎。

溫朝夕見胥朝起攬在袖下,冷淡看向了二人。

那兩人眉心一跳,連忙見禮。

*

跟隨溫朝夕的路上,他們望著仙氣出塵的背影一陣恍惚。

八千年前起,他們就常來中界請溫朝夕。那時對方抱著一個空盒子,手掌顫抖,眼神茫然。

他們請溫朝夕飛升,同他們去天界,溫朝夕不願。

他們不知所措,這是他們第一次聽到有修士不願飛升。

他們不由道:“即便是渡劫修士,在中界也就八千年歲,時間一到,便會湮滅於世。”

溫朝夕“嗯”了聲,說他知曉。

後來這中界映天宗有越來越多的修士飛升,卻始終未見溫朝夕。

終於,在溫朝夕四千歲時,他們奉神君之命,再次來請溫朝夕。

當時的對方似乎在庭院畫畫……

他們察覺到了什麽,連忙望向周圍,他們記得當年來時這裏可是草木叢生,如今卻被打理得井井有條。

他們回憶起那幅畫,畫上似乎是一身如晚霞般的紅衣。

之來他們又來了兩次,溫朝夕的性子越來越穩,眼神也愈發深寂。

溫朝夕八千歲前夕,他們實在不願意讓一仙人就此湮滅,便又來了。

他們變出了登天梯,對溫朝夕道:“您現在入還來得及,到了明日,怕是……”

結果溫朝夕在他們錯愕中一劍斬斷了獨屬他的登天梯。

他們記得有一間很大的空房,空房有一扇大窗,面對著瀑布,而在窗外是夕陽染紅的赤霞。

溫朝夕就在他們認為的最後一夜,望著夕陽西下,望著

漫長又死寂的夜晚,等來了朝陽……

溫朝夕沒死,也不知為何沒死。他們不知,溫朝夕的眉目間也看不到一點生氣。

記憶回籠,他們望著這筆挺的背影,心中情緒萬千。

溫朝夕又多活了兩千多年,而如今……溫朝夕身上的死氣像是沒了。

他們入房後行大禮,因為彼此已經不是第一次見,目的很是明確。

他們今日還是來請溫朝夕飛升,並說的天梯已被修復。

溫朝夕望著窗外,外面某人氣鼓鼓的如一只小河豚一樣悄悄往裏打量。

他取起茶杯吹散上面的熱氣,眉眼是褪不下的笑。

二人見狀汗顏,他們看似被溫朝夕請了進來,實則他們根本就不在仙宮裏!

誰能想到仙宮下還有一座寢殿?

明明往日他們都可入仙宮,今日為何,不言而喻?

他們的心莫名有些慌。

溫朝夕卻擡眸問:“為何三番兩次讓我上去?”

二人心裏一緊,溫朝夕一語道出了關鍵。

其實,他們發自內心只請過兩次,一次是對方將要飛升,一次是兩千年前。

按理說,如今的天階早就不缺神仙,然而神君們似乎非要將溫朝夕請入天界?

他們回憶起這一次來神君們的交代,於是恭敬道:“您生來不凡,負有天命,是注定的神君。”

天界便是由百位神君共同主事。

一想到這兒,二人躬身道:“映天宗眾人到了天界所以也有主事者,但最多也就是仙君,一神君可管百位仙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