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朕絕不放過你◎(第2/3頁)

像水像霧,任由他為所欲為。

唇上微疼,面前人漸漸平順下來。

額抵著她的額,鼻尖撞到她的鼻尖,謝锳緊閉著雙目,好容易靠著架子撐住身體。

後脊濕透,鬢發散開,高幾上的紅燭跳動著晃出細長的影子,映在謝锳左頰,照的那汗珠顆顆晶瑩似雪,流動著,滴落到胸前。

“十一娘,你是在作踐自己,還是作踐朕?”

周瑄擡起眼眸,瞳孔恢復清明,修長如竹的手攏住謝锳的衣裳,一點點裹好,雙手抽緊綢帶,系上結扣。

謝英知道,自己賭贏了。

胸腔似被酸水泡的腫脹,牽連著神經又憋又疼,她艱難的彎起唇,明媚清麗的眼眸淌出綿綿柔軟。

“陛下不要了嗎?”輕佻的語氣,尤不盡興。

“朕永遠都不原諒你。”

周瑄轉過身,雙肩劇烈起伏,或許是嫌惡,或許是惱恨,更或許是不齒。

管他呢,總之此生兩人都完了。

謝锳彎腰,從地上撿起外裳,邊穿邊問:“臣婦替阿兄謝過陛下寬容,如此,臣婦告退。”

她挪了下腳,眼眶微酸,難以名狀的感覺刺激著神經,讓她渾身發抖,連喘氣都覺得胸口割裂般疼痛。

門就在前方,她一刻都不敢多留。

謝锳盯著那扇門,越走越急,眼看伸手便能觸到,背後那人忽的疾步沖來,一把按住門板。

陰影如同囚籠,將謝锳縛在狹窄的一隅,隨之而來的,是他克制而又內斂的笑,謝锳背對著他,身體僵硬,腦子裏慌亂去想對策,然攪成亂麻,她越用力,越撕扯不出頭緒。

“十一娘,再有下次,不管何時何地,即便在這清思殿的地上案上,朕也絕不放過你!”

“你記著,是你逼朕,是你活該。”

他什麽都知道,謝锳的伎倆不過是兒戲,他看的清清楚楚。

謝锳踏出清思殿的時候,余光看見周瑄抱起那酸枝木匣子,一把擲到炭爐中。

那一刻,心就像被一柄刀子挖穿,挖的鮮血淋漓,她加快了腳步,慌不擇路。

面上濕涼,她以為下雪了,卻不敢停下,一直急奔走出宮門。

寒露迎面送來氅衣,卻在看見謝锳的時候驚道:“娘子,你哭了。”

白露卻捂住嘴,眼睛直直盯著謝锳的唇。

像是被人咬過,唇瓣留下尖細的血點,兩人噤聲,默默低下頭去。

謝锳擡手摁在眼尾,指肚濡濕,她怔愣了片刻,擡腳跨上馬車。

清思殿

承祿看聖人僵站在炭爐前,一動不動,雙眸被炭火烘烤的通紅明亮,酸枝木匣子在火中被燒的噼啪直響,合著蓋,看不清內裏是什麽東西。

就在承祿猶豫該不該開口時,周瑄忽然擡腳踹翻炭爐,滿地火炭崩的到處都是,零星幾點彈到周瑄衣袍,很快燒開口子,他卻像沒有知覺,低頭去撿燒的灰黑泛紅的匣子,甫一碰到便立時拍去外面的火花。

承祿急道:“陛下,您快松手,會燙傷的。”

周瑄沒有回頭,只是立刻打開匣子,承祿這才看見,裝的滿滿一匣都是信,有的被燒了邊緣,索性匣子密封好,只可惜上頭那枚玉蟬,破裂成兩截。

周瑄一封一封拿出來,渾然覺察不到疼痛,直到最後一封被取出,他跌坐下去,雙手搭在膝上,望著鋪展滿地的信,雙眸陰冷。

“十一娘,上回你幫我繡的承露囊,我很是喜歡。下回溫課,若有不懂的便只管問我,還有你那一筆字,是要好生修習,否則與厚樸一般,可怎麽見人。我為你買了幾幅字帖,你何時來取?”

“十一娘,見字如面,我在行宮住了三個月,已然許久沒有見你。天轉涼,你容易咳嗽,出門需得多穿衣裳。行宮裏的菊花陸續開放,很是壯觀,若你在,興許會做一桌菊花宴。厚樸說,有點想你做的畢羅,我也是,很想。”

“十一娘,魏尚書給我布置了繁重的課業,想來有些日子不能去書閣,你的字有長進,我是要獎你的,至於獎什麽,我還沒想好,等見面時候你親自告訴我。”

謝锳把一切都毀了。

屬於他的所有回憶,所有潛藏心底執拗而又隱秘的竊喜,在這一夜,如雪崩一般,碎的徹徹底底。

.....

謝家設宴,伯爵府乘車過去。

謝楚被赦無罪,回家後便一直閉門不出,謝宏闊只請了兩家人,席上一改往日的強勢,多番用親情回顧往昔。

謝锳不願看他做戲,吃了幾口便出去溜達消食。

雲臻擡頭不見謝锳,滿桌人似乎各有話要交代,謝宏闊低頭與雲彥說著什麽,阿娘與崔氏拉著手眉眼喜悅,仿佛在談論今歲的珍珠貢品,小妹雲恬專心吃飯,偶爾與臨哥兒逗弄小貓。

轉頭,看見謝楚冷冰冰的眼神,雲臻心虛的別開眼,畢竟她沒少編排謝楚,被正主看見,難免有些坐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