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歡喜佛八(三更合一)(第3/6頁)

累。

好累。

她的確非常累,思緒不由自主地跟著少年說的話走,眼皮緩緩地闔上。

許扶清冰涼的手分別觸上謝寧的腰跟膝彎,輕松地抱起來,少女素藍色的襦裙裙擺垂下來,蓋過他的手腕。

衛之玠見他抱著謝寧就要往外走,心下怪異,不由得出聲:“許公子,掌教讓我們完成任務後去見她。”

佛堂內的竹香逐漸被濃重的血腥味掩蓋。

提到掌教,許扶清微微蹙起了眉,一腳踹開緊鎖著的門,雲淡風輕地跨過去,頭也不回地往外走。

“這樣啊,抱歉,我現在有事兒要辦,去不了。”

他輕飄飄的聲音散在風雨中。

衛之玠看著許扶清漸行漸遠的背影,無可奈何,倒在他身上的應如婉慢慢蘇醒過來,臉頰淚痕尚在。

“夫子?謝寧他們呢?”

一縷一縷清風吹進來,香味跟血腥味有一瞬間不減反濃,衛之玠表情不太對地看著他們離開的方向不發一言。

謝寧,她興許不能活著回來了。

因為許扶清看她的眼神跟當年他看那只飛在他手上的蝴蝶如出一轍,而那只蝴蝶如今在攬天書院的一本古籍裏夾著。

蝴蝶翅膀的紋路隨著時間的推移越發清晰。

衛之玠曾無意看過一次。

應如婉聞到濃厚的血腥味,待看清衛之玠拿著的東西後,渾身一震,想起了謝寧曾經跟自己說過安公子沐浴時不許他人在側的話。

她似乎意識到什麽,不太敢相信地看向了無聲息地躺在供桌底下的安公子,結結巴巴地問:“畫,在表,他的背上?”

夢已醒,應如婉謹記了自己的身份。

“嗯,我們完成任務了。”衛之玠感受到力氣回來後,緩緩地站起來。

“走吧,掌教在等著我們。”

他將‘畫’放好,伸手拉起糊裏糊塗的應如婉離開佛堂,大雨淋著他們,沖刷掉滿身的香燭味和血味。

*

謝寧醒過來時是在一張木床上,也不知睡了多久,感覺昏頭昏腦,房間暗沉沉,沒什麽光。

她摸黑地從床下來,推開離床不遠的窗。

一張醜陋的面具突然出現在眼前,嚇得謝寧連連後退幾步,再定睛一看,面具只是掛在窗欞上面而已。

並不是真正的人戴著。

忽然,她聽到房間外傳來腳步聲,想了想又回到木床躺著,還沒摸清許扶清意欲何為,不可輕舉妄動。

木屋裏沒點燈,光線昏暗。

哢吱,許扶清推開木門。

他坐到床榻邊,膚色還是一如既往的蒼白,紅衣交錯地疊在一起,他指尖落到少女的腰帶上,輕輕一扯,落地。

要、要幹啥?謝寧睫毛一顫,嚇到差點就睜開眼了。

沒一會兒,素藍色的外衣掛到木架子上,許扶清傾身上前,戴著銅鈴鐺的手穿過謝寧的後頸,將她擡起,拿下裏衣。

少女似不清醒地囈語了一兩句。

謝寧雖然受家裏人的影響,觀念比較開放,但也經受不住這樣的折騰,心臟跳得有史以來最快的一次。

該不該立即醒過來呢?

好像有些遲了,她懊悔不已,早知道在他抽掉自己的腰帶時就睜開眼的,這樣也不至於那麽尷尬。

月光透過敞開的窗灑入,許扶清不帶一點兒異樣情愫地看著謝寧沒遮掩的身體,跟看以往死在自己手中的老鼠沒太大區別。

微涼的指尖落到如凝脂的白玉上,一寸一寸地劃過。

謝寧眉間一跳,放緩呼吸。

夜色朦朧,懸掛在屋檐的小鈴鐺晃動不止,許扶清在想著,給謝寧放血喂養蠱蟲之時,匕首在白玉上面留下一道又一道痕跡的畫面。

想看到那件衣裳由白色慢慢地變成紅色。

念及至此,許扶清白皙的臉難得緩慢地泛起向往不已的潮色,他拿過一套幹凈到纖塵不染的白衣裳,有條不絮地給她溫柔地換上。

手指不可避免地擦過她,指腹觸感滑膩,他低垂的眼皮微擡,平靜地掠過謝寧緊閉的眼睛。

許扶清擡手緩緩地壓過去,沿著她的眼眶打轉兒,一下下輕輕地摳著。

那層薄薄的眼皮微微泛紅。

記得,她笑的時候,雙眼會彎成月牙兒,就像是會說話一樣,而看他的時候,總是笑中帶有一抹揮之不去的懼意。

少女指尖的小傷口很快就凝固了,許扶清拾起她,森白的牙齒又咬破,吸吮著腥腥甜甜的血。

是甜的。

跟其他人的不一樣。

難怪蠱蟲喜歡她。

他好像也喜歡呢。

謝寧終於裝不下去了,反正都穿好衣服了,雙腳一蹬,疼得一下子抽回手,指甲劃過他的唇角,一道血痕格外突兀。

她口幹舌燥地坐起來,縮到床的最裏面,“小夫子,你、你想幹什麽?”

許扶清仿佛早有預料般,面不改色地凝視著謝寧,慢條斯理地站起來,走到窗邊,將那張醜陋的面具取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