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金色的光芒籠罩著整片大地, 狂風怒卷,紅色的花瓣在空中飛舞不止,穿梭在巫族人的身體裏, 最後匯成一道風旋,重新落入金色雲霧的雲淵之中。

這一場讓在場的巫族人死的只剩巫族族長。

而巫族族長也已是風燭殘年,生機與活力不斷消失。

酥酥卻沒有分給這些人半個眼神。她急切的想要知道重淵此刻的情況。

蒼白著臉的少年, 拍手捂住了自己的胸腔。半顆心臟跳動不止。然而每跳動一下就猶如細細密集的千針紮刺,他的每一個呼吸都是痛苦的。

巫族的巫咒已然生效。

而少年愛上了狐族少女,他在十六歲這年開始體會什麽叫生於死亡的邊緣,與痛苦結伴。

少年的手緊緊攥著他的衣領, 用力之大讓他手背青筋暴起。

他會失去他的神祇氏嗎?

重淵垂眸緊緊盯著酥酥。

不要, 不要因此拋棄他。

酥酥拽開了重淵的衣領, 在親眼看見那她熟悉的黑色符咒在他身上蔓延時, 她終於知道那些曾糾纏了重淵百年的痛苦是什麽。

她手指顫抖, 深深吸了口氣,咬緊唇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她此刻腦子很混亂。唯一能確定的是她粗心大意了,沒有防備住巫族族長的惡毒心思。導致苦果落在了重淵身上。

如果說這一幕是在她眼前發生的, 那麽她曾經在重淵身上看過百年, 非常熟悉的那黑色巫咒, 又是如何產生的呢?

時間在什麽時候逆流?

酥酥無法冷靜。

她顫抖的手重新將重淵的衣領拉整齊。撫平了他衣領上的一絲皺褶。

當她察覺到重淵的身體在微微顫抖時, 她忽然想到巫族族長的詛咒。

每一滴雨都會刺痛他的身體,此刻只有狂風並未落下雨滴。他依然因為忍耐疼痛而渾身顫抖。

他是在為了什麽疼?

酥酥擡眸看向他因為忍耐而顯得蒼白的面色。

巫族族長口中的詛咒中,提及所愛之人。千針紮, 呼吸如刺。

如果,如果說……重淵此時此刻已有了所愛之人, 他此時此刻就在經歷著詛咒的痛苦。

讓他經歷此等痛苦之人——只有她。

酥酥有一瞬間睜大了眼。

所愛之人。

她是嗎?

她是十六歲的重淵, 放在心上的所愛之人嗎?

如果是的話, 那豈不是說因為她的到來導致重淵十六歲時要經歷的這一場劫難?

酥酥想不了太多,她的身體在風中已經逐漸冰冷,詛咒已下,她要做的是想辦法解開重淵身上的詛咒。

還有,巫族族長欺騙她,陷害重淵使出的花招。

這一切都該得到制裁。

“別怕。”

酥酥的聲音很小,但卻很堅定。

她如此對重淵說罷,扭頭看向雲淵之中。

吸納了巫族人巫力和生命力的雲淵,將憐梅子孕育成赤紅重瓣靈晶花。而靈晶花的花瓣成為了一個又一個的穿心利器,集結了所有巫族人的力量,在雲淵的雲霧風口盤桓。

巫族族長匍匐在地,甚至在笑。

“生於斯,毀於此。若這是我巫族注定的宿命,五萬人的性命,總能與天道相抗衡一次吧!”

酥酥只能感覺到,巫族族長是抱著必死的心,同樣抱著五萬人的性命,瘋狂的想要反噬一波。

但這份反噬落在了重淵的身上,他們想要的抗衡最終不過是對重淵的加害。

酥酥死死盯著巫族族長。

“巫族不是被神拋棄的。是你們自己作惡,將自己陷入此等絕境。巫族的毀滅,是你們應得的。”

怒意點燃了她的心。

渾身的血脈滾燙,一股不知源於何處的力量湧入她的身體。

“解開他的詛咒。”

酥酥的手指向巫族族長,與此同時,在她的指尖出現了一團赤紅色的光。

紅色的光暈在她指尖蕩開,所到之處以勢不可擋之力摧殘一切。

死去的巫族屍體瞬間煙滅。而在場的唯一魔族千商在看見她指尖的那一點紅暈時臉色驟變,擡手凝氣抵禦,然而光暈蕩開觸及到他時,就算是他也無法抵擋,身體幾乎被一劈兩半,紅色的光暈猶如利刃穿過他的身體,利落地帶走他的血。

千商強忍著疼痛,一雙眼緊緊盯著酥酥。

那是……神罰。

師尊百年來都未曾動過一次的神罰,因為一個詛咒,因為一個巫子,而動怒,使用了神罰?

在師尊的眼中,這個巫子就這麽重要嗎?就這麽值得讓她心神牽動嗎?

千商抹去唇邊的一絲血跡。

受到神罰的身體,可不是短短一兩百年就能恢復的。若他實力弱上幾分,回到魔族就是他被虎視眈眈的手下撕碎的時候。師尊難道不知道這個事實嗎?還是即使她知道,她也不在乎他這個徒弟的性命?

因為他有了忤逆之心嗎?

千商咳出血,冷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