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4/7頁)

一成不變的晚風莊,風向變了。

這下兩個人沒有心情曬書了,趕緊將書放回藏書閣。

酥酥收起最後一本書時,聽見了木屐敲打地面的哢噠哢噠聲。

她不知為何後背一緊。

明明,明明之前也經常見到山主,給他念書,抄書,還一起面對面舞劍過。

按理說她早就該習慣了山主過來才是。可是今天不知為何聽到了他的腳步聲,酥酥久違地緊張了。

比她更甚的是小舟,這麽點工夫不知道埋著頭一溜煙跑到哪裏去了。

這小孩,最是會趨利避害了。

酥酥抱著書,眼睜睜看著山主慢悠悠從拱門處走來。

他的臉色看起來一如以往。但是酥酥的感覺是只是看起來。

隨著山主走近,酥酥抱著書緊張到後背挺直,不敢看他,只低著頭凝視自己的腳尖。

“怕我?”

山主靠近,聲音低沉地問道。

酥酥想了想,好像是緊張,但是這份緊張裏,應該不是怕吧?

“不怕。”酥酥小聲說,頓了頓,又補充了句,“就是有些緊張。”

山主得了這麽一個答案,似乎輕笑了聲。

笑意很淺,隨之消失。

酥酥在山主的目視下,抱著書回到藏書閣,將書冊放回書架上,一回頭,發現山主已經坐在了靠窗的桌案邊。

他在凝視著什麽。

酥酥透過窗,只能看見庭院中的那棵松樹。松樹枝頭,一只鳥雀都沒有。

酥酥覺著她和山主也算是熟了吧。鼓起膽子小聲問了句:“山主在煩惱什麽?”

山主唔了一聲,慢悠悠回過頭來。

他盯著酥酥看了片刻,輕笑了聲。

“沒有煩惱。不過是得知有人可能要走火入魔,我高興罷了。”

走火入魔。

好危險的詞。

酥酥覺著會走火入魔的人都挺痛苦的,就真情實意說了句:“希望那人早日恢復。”

山主聞言,似笑非笑地:“但願。”

說罷,從窗外飛來一只小鳥,嘴中銜著一封信,落到山主手中。

山主拆開隨意看完了,慢條斯理地折起。

酥酥正好看見信封上有個赤字。

她壓不住好奇地問:“這是什麽?”

“赤極殿的來信。”山主話音剛落,只見眼前的小妖瞬時僵住原地。

他眯著眼打量酥酥。

酥酥指尖蜷了蜷。

赤極殿。

啊,是赤極殿的信嗎?

原來山主和赤極殿認識……是認識誰呢?

她不曾聽重淵說過。

酥酥有些慌,也不知自己在慌些什麽。

“赤極殿,山主和赤極殿……相熟嗎?”

山主靜靜看著她,不答反問:“你和赤極殿很熟?”

酥酥聽著山主這麽一問,心慢慢沉了下來。

她和赤極殿的關系,大約就是橋歸橋,路歸路。

沉默片刻,酥酥搖了搖頭,擡頭笑著對山主說:“不熟。”

山主隨手將那信折起扔到空中,下一刻,信化作煙霧消失不見。

“既然不熟就不要問。”

酥酥眼睜睜看著那封信消失,手指緊緊扣著衣袖,半響,低下了頭。

“好哦。”

有關赤極殿的,她盡量做到不看不問,不去想。

她要習慣。

*

偌大的赤極殿,氣壓低到無人敢說話,大聲呼吸。

主殿內,整整齊齊跪著兩排人。那些都是重淵查到,他的小狐消失不見前見過的人。

蒼白著臉的司南悠,眉頭緊鎖的梅夫人,一臉苦大仇深的檀休,還有司南悠的侍婢,東殿外巡邏的弟子。

還差了一個。

高坐在寶座的黑衣男人眉心一團戾氣,掃過這些人,心中知道,還漏了一個松石。

松石只會在望星坡每隔半個月出現。如今時日不到。就算如此,重淵還是派了人去塵世間松石可能會出沒的地方,四處搜尋。

與此同時,還給外界各大宗門傳了書信,想辦法查一查這些時日可能會出現的一只狐妖。

他不能錯過任何一個可能的線索。

男人冷眼掃過殿中所跪的人,還是檀休率先說道:“殿主,屬下上一次見到……她,她想去望星坡,在星橋被屬下擋了回去。”

“妾大約要更早一些,那時見到酥酥姑娘,她瞧著氣色不太好,人有些清減,情緒也低落。妾與酥酥姑娘說了一小會兒的話。”梅夫人溫溫柔柔說道,“是妾不夠細心,該把酥酥姑娘的事報給殿主的。”

清減。

重淵忽然有些不理解這個詞。他的小狐想要什麽都有,偌大的赤極殿,也就是他會攔著不讓去望星坡。

怎麽會清減,怎麽會情緒低落?

“仔細說說。”

重淵想知道自己的小狐,到底是怎麽清減的。

梅夫人猶豫再三,還是輕嘆。

“回殿主。猶記得妾初來赤極殿時,第一次見到酥酥姑娘,酥酥姑娘面帶笑意,眼神澄澈,愛睡在樹上曬太陽,也會來妾的梅園做客,會認真聽,認真看,對很多事情都很好奇,也會笑著道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