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自從赤極殿接連兩次出現遇襲事件,整個赤極殿的戒備森嚴了許多。

酥酥這種不怎麽接觸旁人的,都能感覺到赤極殿的侍從們緊張的氣氛。

她每次看著,也只能看著。而後提著她的小青劍去離人河畔。

重淵這幾天始終沒有回來。她起初是有些想的。想的次數多了,就不去想了。

酥酥告誡自己,要學會習慣。

離人河畔的風溫柔和煦,酥酥裙擺微微揚起,她順著不斷翻湧的記憶,磕磕碰碰揮舞著手中的劍。

風中傳來長生花的烈焰氣息。

酥酥練得小臉通紅,握著劍喘氣休息,閉上眼仰頭深深吸了一口氣。

她喜歡長生花的味道。是溫暖的。

“小狐兒,這才動了幾下,就開始偷懶了?”

男人調笑的聲音順著風送到酥酥的耳中。

酥酥還閉著眼呢,她手攥緊了劍。是重淵來了嗎?

見到他的雀躍在此刻並未展露出來,她甚至有一種閉著眼不去看他的沖動。

然而男人大步走來,擡手就在小狐的耳朵上揉了揉,癢癢地,酥酥抖了抖耳朵,睜開眼來。

重淵還饒有興趣地看她手中的小青劍。

“繼續。”

酥酥捏著劍,想直接扔了劍不練。不知道為何,她忽然有種想和重淵對著幹的沖動。

可是轉念一想,她沒有扔劍的資格。她連舞劍都磕磕碰碰,到底還能拿什麽保護自己。

酥酥舉起劍,重復著自己這兩日做過無數次的動作。

重淵看她時眉眸裏都是笑意,看著嬌小的狐耳少女生疏地舞動小青劍,慢騰騰地挑,刺,像極了一個蹣跚學步的孩童。

男人背著手看得津津有味,在酥酥舉起劍戳出的瞬間,他擡手側身握住了酥酥的手腕,手臂帶動著她,挽了一個劍花。

“想學劍?”

酥酥背抵著重淵,手上的劍隨著他的力道而舞動。

“……想的。”

她想,重淵自然教她。小狐狸生疏的動作,很明顯是並未怎麽接觸過。一切都要從最基礎的來。

偏重淵也有這個耐心,手把手從最基礎的給她教起,不過半個時辰,酥酥已經能像模像樣舞著劍比劃兩下,期間還能穿插挽起劍花。

看著還挺好看。但是酥酥清楚的知道,這麽看似流暢的兩下實際上只是花架子。

酥酥攥著劍,問重淵:“我什麽時候能像檀休一樣厲害?”

起風了,重淵順手將酥酥手中的劍收起,隨口說道:“像他有什麽好?”

“可以保護自己。”酥酥想了想,加了一句,“還能保護別人。”

就想檀休拔刀迎戰護在她身前一樣,她也是想的。

重淵立即否了:“不需要。”

“你這樣就很好。”重淵手指一點,將酥酥化作小狐,彎腰抱起,揉著酥酥的蓬松大尾巴,強調道,“你不需要,你有我就足夠。”

赤紅色的小狐團尾巴翹起,有些僵硬。

不是的。重淵,不是這樣的。

“需要的。”酥酥尾巴躲著重淵的手,從重淵懷中跳出,蓬松的大尾巴垂著,一如她耷拉的狐耳。

“你不是時時刻刻都在我的身邊,重淵。”

就算是,那也不是她的厲害。那是重淵對她的一個饋贈。一旦失去,她還是那個毫無自保之力的小狐。

重淵懷中一空。

他收起手,凝視著眼前咬著唇的酥酥。

他沒說話,而是從袖中取出一個錦盒。打開來,裏面折疊放著一條金色的絲線。

他抓過酥酥的手腕,酥酥縮了縮手,重淵強硬地拽著她,不容她半分掙紮。

而後低頭將金絲拴在了酥酥的手腕上。

另外一頭,則系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金絲纏上了他手腕原本垂著的鈴鐺,而後金光一閃,重淵手腕上,和酥酥手腕上的金絲都消失不見。

做完這個,重淵才擡眸,不容置疑地說道:“我會。”

酥酥握著手腕,左右搖晃著看,皓白的手腕只能看見淡青色的血管,那條金色的絲線已經失去蹤影。

“這個叫‘絲縷’。”

重淵見她好奇,手指一撚,金色絲縷再次出現在酥酥的手腕上。

“司南家唯一還算有用的東西。你我各持一半,無論何等境遇,我都會在你身側。”

酥酥聽到司南家,手指不自覺微微蜷了蜷。

她想問,司南家的司南悠來了赤極殿,是來嫁給他的嗎?

想了想,酥酥覺著還是不要問了的好。

至於絲縷,酥酥並沒有太大的感覺。這根金色的絲線或許是能連接著她和重淵,也或許不能。

她還是更想重塑丹田,好好修煉。

“重淵,”酥酥擡眸,對重淵露出了一個笑,有點淺,看不見酒窩,“我想修煉。”

重淵抿唇並未說話。

起風了。

他擡手落在酥酥的發髻上揉了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