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第2/3頁)

酥酥垂下眸,踩著白玉高階一路小跑。

重淵的殿,永遠是極簡色的冷清,空乏,靜瑟。

唯有三尺地台上的寶座,是整個殿中唯一的紅色。

重淵側倚在寶座上,手中上下拋弄著一顆白珠,看推開幾層殿門,小心翼翼探著頭在殿外張望的小狐,嘴角一勾,擡手淩空一抓,直接將躲在殿門後的酥酥抓入懷中來。

酥酥自覺心虛,沒敢動,任由重淵將她放倒在寶座上,手握住她的腳踝,輕輕往上一提。

重淵隨口問:“之前戴在左腳還是右腳的。”

酥酥老老實實回答:“……左腳。”

重淵握著的就是她的左腳,淺姜黃色的裙擺上還有淺淺的流螢繡團,順著重淵的動作,裙擺滑落,露出一截茶白色綢褲。

重淵輕捏了捏她的腳踝,評價:“瘦成這樣,我一只手……”

說到一半,他將後面的話咽了回去,而是摸出一根紅色的繩線,穿著白珠,綁在酥酥的腳踝上。

酥酥全靠手肘撐在寶座上,才沒有完全躺倒,她眼睛一眨不眨,看著男人低頭握著她的腳踝,笨拙地將紅繩打結。

她看了一會兒,低下頭,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麽。

重淵慢條斯理給酥酥腳上系上白珠,又手指彈了彈。

酥酥立刻收起笑意擡頭看他。

重淵擡眸,與她對視,笑得別有深意:“若是不喜歡這個了,告訴我,給你換旁的。”

又若有所思道:“梅夫人手裏的梅鏡,倒也合適。”

酥酥一愣,沒反應過來重淵話中的意思,呆呆地搖頭:“喜歡的。”

“行,”重淵松開她的腳,漫不經心說道,“既是喜歡,就是隨意丟棄,讓檀休撿回來給我?”

酥酥腳趾尷尬地勾起,小心地,一點點蜷起來。

他還是說道了這件事。酥酥知道繞不過去的。

但是她真的不想說,因為遇上梅夫人才會忽然心情那麽煩悶,生出埋了白珠和肉脯的想法。

而且重淵剛剛還提起了梅夫人……她不想在背後說別人。

她不說,只低著頭沉默。狐耳狐尾耷拉著,肉眼可見地低落。

重淵看得清楚,伸手在酥酥耳朵尖掐了一把。

“記住,能讓你丟棄的唯一理由,是你看不上,而不是因為旁的。”

“看不上,不喜歡,我隨時可以給你找更好的。”

酥酥有點疼,沒敢吭氣,抿著唇不動。

重淵露出了一個不怎麽純善的笑意:“但是若是讓我知道,你明明喜歡還非要丟棄,是為了什麽上不了台面的小事……”

他手指下滑,握住了酥酥的手腕。

少女的手腕纖細白嫩,他只兩根手指就能圈住她的手腕。

他臉上帶著笑意,語氣卻有幾分危險:“我會把你的爪子綁起來。用你最不喜歡的方式。”

酥酥立刻縮著手,好不容易掙紮開,連忙將手背到身後。

“現在告訴我,你是因為什麽事,扔了白狼珠?”

迎著重淵的視線,酥酥真的很難說是因為她一時情緒不好。猶豫半天,她還是搖了搖頭。

重淵盯著自家小狐看了許久,看到她腦袋垂著耷拉著耳朵,輕哼了聲:“罷了。”

他用力揉了揉酥酥整齊的發髻。

“只此一次。”

又叮囑了句:“什麽時候丹田能重新凝氣,什麽時候才可以摘了白珠,記住了嗎?”

酥酥拍了拍自己小肚皮:“嗯!”

重淵頓了頓,漫不經心道:“可見過梅夫人了?她的梅鏡……罷了,問你也無用。”

酥酥心虛地逃過一劫。

到底是在重淵跟前氣短一截,酥酥不得不化作原型,給重淵當了一天手墊。

之後幾天酥酥每日清晨醒來,都要搖一搖左腳上的白珠。

也許過不了多久,她的丹田就能重新凝氣了。

到時候,她就能好好修煉,起碼化形也不會露耳朵尾巴了。

離人河畔的蘆竹還是那麽好睡,酥酥壓倒了一片蘆竹,大搖大擺躺在上面曬太陽,還有河風偶爾吹來,好不愜意。

按理說,她曬太陽的時候,除了重淵偶然得了閑來找她,是無人打擾的。

但是今兒她睡得正好,卻有人就在不遠處一聲一聲喊著她。

“是酥酥姑娘嗎?酥酥姑娘?”

酥酥不想睜眼睛,捂著耳朵假裝沒聽見。

在偌大的赤極殿,會喊她酥酥姑娘的,只有見過一面的梅夫人。

她已經在想要不要從錦囊裏取出遁地符,先溜再說。可是轉念一想,她為什麽要跑呢。

明明在離人河邊睡覺的人,一直是她。

不走的下場,就是被那兩個白裙的侍女給發現了。

白裙侍女帶著笑,說是在小梅園伺候梅夫人的,是梅夫人專門來請她,過去玩耍的。

酥酥坐起身來,搖頭拒絕。

她不想去。

那白裙侍女卻說道:“是殿主的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