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36.

在諸伏景光睡著之後，你把電視機的音量調的更低了一點，窩在被爐裏面也開始昏昏欲睡。

就在半睡半醒之間，一陣劇痛襲擊了你，你猛地睜開了眼睛，發現是腹部遭遇了重創。

你揉了揉眼睛，打著哈欠不情不願地爬出被爐，懷著“是不是吃壞了什麽東西”的疑惑，捂著隱隱作痛的肚子跑去了洗手間，然後你呆滯了。

此時此刻，你正在遭遇人生最大危機。

因為十多年沒有經歷過，所以早就差不多忘記還有這回事的你：……

啊啊啊救命啊！！！現在還會不會痛你完全沒有數啊！而且最重要的，要是在自己家裏也就算了，這居然還是在別人家裏遭遇到的突發情況——！！

你像是找不到方向的倉鼠，在內心瘋狂地刷屏呐喊，渾身的毛都炸了起來，反復做了很久的心理準備，這才期期艾艾地從門縫裏探出頭，對降谷零招了招手，硬著頭皮小聲喊：“zero，zero！你稍微過來一下。”

“嗯？怎麽了？”聽到你的聲音，他疑惑地擦了擦手，走了過來，“是門壞了嗎？”

門倒是沒壞，但是你壞了。

你一臉扭曲，鼓起勇氣，低著頭生硬地從喉嚨裏擠出幾個字：“我……生理期……”

嗚好丟臉啊。

明明只是正常的生理現象而已啊，也不是什麽難以啟齒的禁忌，但是為什麽在對他說出口的那瞬間，你感覺自己的羞恥心一去不復返，覺得已經沒有什麽不能失去的了。

聽你說完以後，他呆了一下，臉瞬間從耳根紅到了脖子。

你沒敢擡頭，空氣中詭異地靜了幾秒。

降谷零回過神來，慌張地火速返回身去廚房關了火，看著你的耳垂染上鮮艷的紅色，努力保持鎮定，不確定地說：“那、那我要怎麽做？我是說……我能幫你做什麽？你需要什麽？”

“咳、首先……”遭遇了巨大心靈傷害的你努力用“這沒什麽大不了的”的語氣開口說完，只覺得自己的精神世界徹底升華，地球已經容不下你了，還是連夜搬回蘑菇星吧。

累了，毀滅吧。

已經什麽都無所謂了。

37.

降谷零迅速記下你提及的所有東西，沖出門以驚人的速度采購完所需的物品，在便利店結賬的時候，店員看著他不自在的表情，忍不住調侃了一句：“客人是幫女朋友買的嗎？真的很貼心呢。”

“……”

降谷零眼神遊移著，壓低了帽檐，黑皮頓時紅得更加詭異了。

真是太尷尬了，你生無可戀地蹲在洗手間，等著幼馴染幫你買必需品回來，只覺得時間過得無比漫長。

你們在洗手間門口紅著臉交接了一下東西，一個擡頭看天，一個低頭看地，就是不看彼此。

“咳……剛才我稍微查了一下，需要好好保暖，你要吃點什麽嗎？我給你做。”

“白開水就好了。”

“嗯，好。”

38.

你默默地往被爐裏面縮了縮，又縮了縮，兩眼無神，目光呆滯。

吃過止痛藥以後，那股尖銳的疼痛消散了不少，所以果然是因為受涼了吧……

疲憊地把臉埋在抱枕裏，你試圖謀殺自己，已經徹底心如止水了。

降谷零輕手輕腳地走過來，摸了摸這顆正在自閉的蘑菇腦袋，好像能通過這毛茸茸的手感察覺到當事菇的低落，哎呀，就連呆毛都變得無精打采了呢。

“先吃飯吧，吃完我送你回去，回家裏再好好睡一覺，而且奶奶也在，我也能放心。”

你懨懨地點了點頭，身體的毛孔裏都散發著涼氣，有點提不起精神來。

降谷零探了探你額頭的溫度，滿意地發現沒有再多一個病人。

39.

“嗯？怎麽了嗎？”

發生了什麽他不知道的事情嗎？

被叫醒起來吃飯的諸伏景光端著碗，敏銳地察覺到空氣中流動著非比尋常的氣息，有點警覺地看了看這個，又看了看那個。

不對勁，非常不對勁。

你們三個人一起圍著被爐，腿腳有點伸展不開，距離彼此非常相近。

你正在努力降低存在感，垂著頭默默扒飯，故意和對面的降谷零錯開視線，就是不看彼此，一起維持著表面的平靜，結果因為這句話，“唰”的一下，兩個人的臉就全都紅了。

狀況外的諸伏景光直接收獲了兩朵頭頂冒煙的蘑菇，沒有人回答他的疑惑。

說出來也只會讓第三個人尷尬，還是不談為好，在別人家裏發生這種事也真是太不講道理了，你虛弱地想。

“什麽都沒有，hiro你快點吃吧，吃完我去洗碗！”

你自告奮勇地要躲去廚房，假裝無事發生。

“是我不能知道的事嗎？”

諸伏景光若有所思，淺淺地勾起嘴角，體貼地不再追問了。

他一口一口地喝著粥，告訴自己不用著急，反正遲早有一天會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