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很苦, 就像是一根刺卡在了喉嚨。”

武植這話像是在形容當下的感受,又像是還暗喻了什麽。

酒可以是辛辣的、酸甜的、清冽的,但獨獨不該是苦的。

武植將手中的狐狸面具放在桌上, 然後俯下身湊近了付臻紅。隨著他的靠近,他身上的陰影也落了下來,籠罩在付臻紅的身上,像是要將付臻紅整個人都包圍在自己的懷抱中。

他的臉在距離付臻紅的臉差不多一個拳頭大小的時候, 才停了下來。銀制的面具覆蓋在他的臉上,露出來的那雙眼睛裏,似有無數復雜的思緒流轉而出。

武植很清楚,他這位夫郎身上有很多秘密。

他對此並沒有什麽所謂。

畢竟他自己於潘金蓮而言,也是諸多秘密。

他從始至終,在意的都不是潘金蓮的隱藏。

他在意的,是潘金蓮接觸了什麽人, 與那些人又做了什麽事。

事到如今, 武植已經能確定, 眼前這個男子並不是他上一世記憶裏的潘金蓮。

但是知道歸知道。

當他在樹林看到潘金蓮和西門慶待在一起的時候,他卻不能確定, 對方會不會如記憶裏的那個潘金蓮一般和西門慶在一起。

很可笑的。

他對眼前這個男子有著極近病態般的占有欲,卻又沒有那個絕對的自信,認為對方會始終如一的待在他的身邊。

哪怕他們成了親,哪怕他是他的夫郎。

眼前這個男子,似雲, 似風。

漫不經心間便能牽動一個人的心神。

而他本身,卻始終站在邊緣之外, 看似誘惑萬千, 實則冷漠疏離。

武植最初以為自己重生之後, 等同於是掌握了一切先機,以為自己能在與潘金蓮的這場關系裏占據主導。

然而事實證明,他早在潛移默化裏,就被潘金蓮牽動了情緒。

這些日子,他自以為的做著偽裝。

而眼前這個男子,不需掩飾得做著自己。

一開始他想殺了潘金蓮,到現在,他心底的殺心,已經變成了一種想要永遠將潘金蓮束縛在身邊的執念。

武植很清楚這份執念的背後,到底代表了一種什麽樣的情感。他對潘金蓮的在意,早已超過了正常的範疇。

他想擁有這個男子。

從身到心。

或許他該在這個男子面前坦誠一點。

但在此之前,對方背著他去和西門慶私見的事,根本不能原諒。

既然關在心底野獸已經從牢籠掙脫,他又何必再繼續壓抑著情緒,緊收爪子偽裝成一個無害的沉默寡言者。

想到這,武植的眼神暗了下來。

他嘴唇翕動,緩緩念出了付臻紅的名字。

“……潘金蓮……”

他的聲音很低,透著一種讓人難以分辨的冷沉。但他的眼神又似火一般,流轉著某種濃烈的氣焰。

此刻,他與付臻紅的距離很近,近到付臻紅都聞到了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濃烈酒氣。

付臻紅秀挺的眉微微皺了起來。

武植見狀,用指尖撫上了付臻紅的眉,指腹在上面摩挲,似要以此來撫平。

然而一開始,他的動作還很輕緩,隨後卻突然加重了力道。像是要將某種讓他看不順眼的東西抹去一般。

付臻紅立刻握住了武植的手腕,制止了他的動作:“你喝太多了。”

武植聞言,並沒有反駁,他的嘴唇勾起了一抹冷笑,回道:“大概吧。”

說完這話,他另一只未被付臻紅握著的手撫上了付臻紅的臉頰。這一次,他並沒有摩挲,只是就這麽覆蓋在上面,溫熱的掌心貼合著付臻紅有些偏涼的臉部皮膚。

他說道:“你是我的夫郎,對嗎。”

付臻紅松開手,站起身:“你想表達什麽?”

武植直起身,低聲重復了一遍付臻紅說得這句話,“我想表達什麽……”他笑了一下,眼睛直直的凝視著付臻紅,“我想吻你。”

話落,他手臂一伸,便把付臻紅整個人挽在了懷裏,然後直接吻上了付臻紅的雙唇。

帶著一種懲罰性的,報復性的,他用牙齒咬著付臻紅的唇瓣,在付臻紅因為疼痛而微微張唇的空擋,強勢的探了進去,開始逡巡起來。

不過,武植終究是沒有真正接過吻的,即便他知曉理論知識的同時,憑借著一種本能去探索著,卻到底還是有些生疏和青澀的。

但是也恰恰就是這種生澀的反應,反而透出了一種最直白最純粹的炙熱。

他的舌勾|纏著,親|吮著,沒多久便找到了要領。於是他的吻開始變得更濃烈,更霸道,也更瘋狂,就像是要把付臻紅整個人吞末一般。

酒味在兩人之間縈繞。

喝過酒的人像是要將未喝酒的人也弄醉。

付臻紅的身形微動,想要避開,但就是這一下,卻似乎激起了武植的情緒,讓他的攫取變得更熾|熱悱|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