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武松敲門的手猛地頓住,而等他看清楚開門之人的面容之後,不禁微愣了一下神。

付臻紅擡眼,不冷不熱的問了句:“你誰?”

武松下意識回道:“武松。”

聽到這名字,付臻紅微微挑眉,上下打量起了他這個小叔子。

個子和武植差不多高,身材非常挺拔,頭發只用一根發帶簡單的豎起,額前的碎發落在英俊的臉龐上,平添了一種不羈的灑脫。

面對男子打量的目光,武松的身體莫名就繃緊了幾分。

付臻紅似笑非笑道:“武松?”他說道:“武植那早年犯了事,後來離家避風頭的弟弟?”

武松聞言,嘴唇微動,想要解釋。

然而他的話都已經到了嘴邊,付臻紅卻沒有想聽的意思,直接就轉回身,朝著屋內走去。

武松站在原地,默默將快要說出口的話吞了回去。他看著男子的背影,雖然對方沒有介紹自己的身份,但這個時候會出現在這個家裏,又是長相如此讓人驚艷的男子,也只可能是大哥娶回來的那位夫郎了。

潘金蓮……

武松在心裏默念了一遍這個名字。

走了幾步的付臻紅,見武松沒有跟上,他回頭一看,發現這武二郎還留在原地,站在門口不知道在思索著什麽。

“怎麽,還不進來?是準備一直站在外面當門神嗎?”付臻紅不急不慢的說道。

聽到這話,武松想說什麽,但最終還是什麽也沒說的,默默踏進了房門。

待武松將門關上之後,已經坐在木凳上的付臻紅,對走進來的武松說道:“坐。”

武松看了付臻紅一眼,隨即坐在了付臻紅的對面。

此時此刻,武松的心情有些微妙。明明這裏是他的家,然而在對面這個男子那漫不經心的目光的注視下,他卻有一種自己仿佛才是客人的感覺。

不僅如此,他甚至還產生了一種少有的緊張感,雖然這種情緒並不明顯,但確確實實是存在了。

不過很快,他就調整好了狀態。

付臻紅將手撐在桌上,單手托腮,看著坐在對面的武二郎,不鹹不淡的問道:“你多大了?”

武松微移視線,避開了付臻紅的目光,開口道:“去年及冠的。”

這個時代,男子年滿二十及冠。武二郎去年及冠,也就是二十一,比武植小上三歲。

付臻紅又問:“你這次回來,不打算走了?”

聽到這個問題,武松並沒有立刻回答,他頓了一下,看了付臻紅一眼。

見男子的目光始終是很平淡的,似乎只是隨口一問,並沒有其他深意,武松這才回道:“暫時還不確定。”

說完,武松又錯開了與付臻紅對視的目光。

不知是因為這是他與潘金蓮第一次見面,所以關系顯得很生疏。還是因為這長相過分好看的男子,是他大哥的夫郎、他名義上的“嫂嫂”。眼下,只有他與潘金蓮兩個人待在這個屋裏,還面對面而坐,這總讓武松感到有幾分不自在。

他緊繃著下頷線,試圖找話題來緩解。

而下一秒,就在武松準備開口時,坐在他對面的男子卻突然站了起來。

付臻紅站起身,繞過方形的木桌,走到了武松這邊。

武松有些不明所以,他擡起眼眸看向付臻紅:“怎麽了?你……”武松這話還沒有說完,付臻紅就將臉湊向了他。

面對付臻紅的突然靠近,從付臻紅走到他這邊開始就身體一直繃緊的武松,這會兒更是直接往後一仰,借此拉開了與付臻紅的距離。

武松的眉頭微皺:“叔嫂有別,還請自……”

最後一個“重”字,武松還沒有說出來,一直盯著武松臉看的付臻紅就說道:“仔細看得話,你和你大哥的眉眼挺像的。”

武松一愣,他沒想到對方突然湊近只是為了觀察他的眉眼與大哥的相似度。

而這時,說完這一句話的付臻紅,已經站直身體,他順手拿起桌上那本他未看完的書,徑直朝著樓梯口走去,顯然是不打算再理會武松。

坐在凳子上的武松見狀,頓時有些尷尬。

他剛剛,為什麽會突然產生一種對方要試圖勾引的他錯覺。

難不成是因為回來的時候,聽到有人說潘金蓮是一個無論男女,都要引誘的狐狸精?

簡直太荒謬了。

武松正想著,走上二樓的付臻紅卻在這時候突然開了口:“對了,”他站在樓上,朝著樓下的武松看去。在武松擡頭看過來的時候,付臻紅說道:“你知道有一個成語嗎?”

武植回道:“什麽?”

付臻紅半闔了一下眼簾,雙唇微張,緩緩說出了四個字:“草木皆兵。”

說完,他嘴角微勾,留下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後,推開休寢的房門,擡腳走了進去。

而還坐在木凳上的武松,在意識到為何潘金蓮會說草木皆兵這四個字之後,一股燙意瞬間彌漫上了他的耳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