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第2/3頁)

怪不得沈禦醫沒回去,感情是被扣在這兒了。

陳禦醫人都來了,把她堵在門口也沒有意義。

譚柚溫聲道:“進來吧。”

司牧如今這個樣子,也不怕她看。

“我看看就走,定不驚擾長皇子。”陳禦醫立馬朝譚柚行禮道謝,然後縮著肚子從沈禦醫跟門板中間的空隙擠進來。

她輕手輕腳的,走到床邊去看司牧。

司牧裹著兩床被子睡的昏沉,只是因為不好受,哪怕睡著了眉頭都擰得死緊。那張原本白皙通透的臉上如今泛起不正常的紅暈,唇瓣發白發幹,病態十足。

陳禦醫皺眉坐下,伸手把司牧的脈。

的確是高燒,不是裝病。

“怎麽樣?”沈禦醫在旁邊問,“可有高招?”

陳禦醫訕訕笑,“你這不是說笑嗎,再厲害的大夫也不會仙術,手一揮就能讓病人立馬活蹦亂跳。”

陳禦醫把司牧的手又塞回去,將被子掖好,“殿下現在最緊要的是先退燒。”

也正是她掖被子的細節,讓沈禦醫原本張開想要再奚落她兩句的嘴又慢慢閉上,輕輕哼一聲。

其實她們這一行,下意識想的還是先治病救人,畢竟醫者母父心。

只是因為身在皇宮,原本純粹的醫者之心裏面被迫摻雜了別的東西,很多時候也是身不由已。

陳禦醫來的目的達到了,也不願意久留更不想留宿,便道:“既然沈禦醫願意主動留守,那我便先回宮復命了。”

沈禦醫,“……!”

誰願意主動留宿了?誰?!

沈禦醫瞪陳禦醫,陳禦醫回以微笑。

兩位禦醫說話的時候,譚柚朝床上看一眼。

從剛才到現在,她們幾人一直在說話,連音量都沒壓低多少,但司牧沒有絲毫醒來的跡象。能勸退陳禦醫,想來是真病得不輕。

她擰眉,又緩慢松開,擡腳將陳禦醫送出門。

陳禦醫還挺不好意思的,“別送別送,我是自己死皮賴臉來的,走的時候也不適合讓您親自送。”

譚柚朝陳禦醫拱手,“不管來意如何,都值得一送。”

“這……”陳禦醫手指撓了撓肚子,跟譚柚說,“隔半個時辰,給殿下試熱一次,他若是不醒,記得用勺子給他喂點溫水。”

她說完自己先擺手,“嗐,你看我瞎操心凈說些大家都知道的小事。罷了罷了,有沈禦醫在呢,有她看著沒事的。”

陳禦醫坐馬車回去,“外面冷,駙馬別站著了,進去吧,我回宮復命。”

陳禦醫落下車簾坐進馬車裏,背靠著車壁,腿上放著她的藥箱。

從長皇子的脈象看,只能看出高燒不退,沒有別的跡象。

她摸不準皇上的意思,最後決定,實話實說。

其實陳禦醫在皇宮裏,向來負責給太君後請平安脈,現在太君後遠在皇陵那邊,她也沒能跟著去。

皇上為何用她的意思很明顯,那便是她跟長皇子沒有任何交集。長皇子向來只叫沈禦醫,除了上回駙馬險些出事那次才喊了她們所有禦醫。

正因為她跟長皇子沒關系,用著才放心,才能聽見真話。

既然皇上是這個意思,那她說實話便是。

陳禦醫到宮裏的時候,司蕓披著外衫正在跟自己下棋,余光瞧見她進來,頭都沒擡,“怎麽樣?”

司蕓一開口就咳了兩聲,不由端起手邊的茶盞抿了兩口茶水壓下喉嚨裏的癢意。

陳禦醫將司牧的脈象跟情況都說了一遍,沒有半分隱瞞,“至少從表象看來,只是高燒。臣醫術有限,再多的真看不出來。”

只是高燒那就對了。

司牧身為長皇子,若是有中毒的跡象,或是輕易能被人摸出真正的脈象,可還了得。

司蕓捏了顆白子,按在棋盤上,“下去吧。”

陳禦醫頷首躬身退下,“是。”

按著司牧服藥的劑量來看,起初便只是高燒不退,隨後才是身體慢慢虛弱,最後臥床不起。

典型的久病不治。

剛才陳禦醫進來,若是說點別的,亦或是模棱兩可說司牧可能有別的問題,司蕓定會懷疑。

她現在坦白講完實情,司蕓倒是松了口氣。

她還以為司牧是裝的呢。

他裝病,再跟熊監正串通好,讓熊監正過來跟她說星宿一事,最後把過錯都推到晉國身上,將他摘得幹幹凈凈。

演一場大戲給群臣看,給她看。

要不是讓人親自去譚府探望,司蕓胸口這顆心始終會提著。現在陳禦醫跟熊監正雙方印證之下,倒是證明熊監正跟司牧屬實沒提前串通拿星宿一事說謊。

畢竟司牧那個身體,怎敢拿高燒開玩笑呢,他也不怕把自己玩死了。

看來她這咳嗽,還真是著涼跟被晉國氣運影響,不是大事。

司蕓輕咳兩聲,將空盞茶遞給赭石,示意他填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