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四章 幕後

在此之前,還有人詬病諸葛宛陵在這樣危難之際卻撂擔子不露面。

但自從建鄴城大陣的事情被揭開之後,所有人都知道這位掌握一國軍政的丞相實際上正在大陣樞紐守護者建鄴的安全,也就不再有怨言。

甚至不少人還一改之前的不滿,轉而稱頌他高瞻遠矚,竟然在數年前就預感到了建鄴的危機。

這一夜雖然驚險,但回過頭來看,萬余的精銳之軍雖然來勢洶湧,卻未必會顛覆建鄴,但倘若真讓一位武聖施施然入城,那麽之前一切努力,都會化為烏有。

到現在,這場關乎荊吳生死的勝負已經逐漸清晰,即便是剩下尚未揭曉的部分,也已經呼之欲出。

偏生就在這個節骨眼上,卻發現這樣的事情,讓眾人如何不驚懼且義憤填膺?

諸葛宛陵的安全,容不得出半點差錯,現在的他,幾乎等同於荊吳一國的生命。

“當然不能坐以待斃。”周公瑾聲音低沉,“但要好好想想,怎麽做。這裏不比地上,就算大軍直入也很難展開。”

“如果我們先一步找到丞相呢?”鄧立若有所思地道,“且不說丞相的安危高過天,並且丞相之智也是凡人所不能及,自然會知道怎麽做更好。”

他這麽說,在場的眾人自然都同意,畢竟諸葛宛陵的心智之深,這些年早已經展露無遺。

就算是他的敵人,也不得不承認,以一己之力在短短數年之間建立一個聞名天下的強國,非常人所能為。

鄧立看著周公瑾皺眉不語的樣子,繼續問道:“大人,你向來深受丞相信任,難道丞相沒給你留下一絲線索?”

“我就當你是在誇我。”周公瑾撇撇嘴,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麽,細細思索道,“……也不是毫無頭緒,我記得丞相之前給我留過一樣東西。”

“什麽東西?”鄧立氣息有些急促。

周公瑾正要說話,卻突然警惕地擡起了頭,盡管一片黑暗,但小宗師高手的強大感知依舊可以察覺到有什麽東西正在蠢蠢欲動。

“就算有那東西,可這地下一無陽光二無星辰,羅盤又失去了方寸,根本找不到方向,我知道又有什麽用?還是得先出去再從長計議。”周公瑾壓低了聲音,帶著眾人躲進了那塊石頭的陰影裏。

“原來大人是擔心這個?”鄧立一怔後笑了起來,揮揮手道,“那就不必再回頭了,我能知道方向。”

說著,他微微閉目想了一下,一字一字地細數道:“從我進洞以來,歷經五條分岔路,行約兩千六百步,每一個分岔路我都記得方向。要推算出我們的方位,並不是難事。”

這可以說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了,周公瑾眼睛微微一亮:“你還有這樣的本事?”

鄧立面對著眾人的目光,有些汗顏:“慚愧,我家中是測繪出身,我少年時也跟著父親外出遠行,山川河流一目了然。加上這一路我做了不少記號,自然比你們記得更清楚一些。”

“可不只是清楚一些,將軍你這本事,可讓我以後在大人面前都擡不起頭來了。”尹路在一旁笑道。

“貧嘴的話就少說了。”周公瑾笑罵了一聲,隨後神色恢復嚴峻,“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動身。”

即便如此,周公瑾始終也沒有把諸葛宛陵的方位告訴鄧立,這一路上倒是讓一邊計算方位,一邊又得讓周公瑾之路的鄧立頭疼。

而他一直向周公瑾提出建議道:“大人,你若是把方位告訴我,也許我們能走得快一些。”

“不行。”周公瑾十分慎重地道,“事關重大,只能我一個人知道。”

盡管眾人對於周公瑾的這種近乎於執拗的慎重有些不解,但處於下屬的本職,也只能是服從他的命令,跟隨著他的腳步一路前行。

道路依舊那樣黑暗,火把的火焰也已經接近熄滅,但一行人始終沒有遇見過業蛾,不能不說是一種幸運。

“停下。”正走著的時候,周公瑾突然開口了,火光在他的臉龐上繪制出無數臉孔,一雙眼睛陰暗深沉,仿佛一口深井。

眾人下意識地停了下來,望著周公瑾。

周公瑾毫不在乎眾人的目光,只是望向鄧立,冰冷平靜地道:“是什麽時候的事?你在王族,受誰的領導?”

校事府密探們悚然一驚,看向鄧立的目光也變得殺機四伏。

尹路把臉埋在陰影裏,他當然知道王族的名字代表什麽,所以一只手已經握住了刀柄,隨時都可能出鞘向著鄧立斬過去。

場面立刻變得劍拔弩張起來。

鄧立站在原地微微一怔,似乎不明白周公瑾突然提出這樣的問題,笑了笑道:“大人突然說什麽呢?什麽王族?什麽領導?荊吳哪裏還有什麽王族?就連劉氏也只是當年葉王的旁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