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 拼殺

輕輕一招對上,蘆浦已經知道自己現如今不再是秦軻的對手,然而蘆浦不會就此退縮,陳豹也跟著迎了上來,秦軻一手舉著劍橫档胸前,護著高易水和蔡琰打著圈子想要往那幾匹閑閑吃草的馬匹走近。

蘆浦終於不再等待,揮刀再次向著秦軻的面門劈斬而下,秦軻卻是一聲低喝,整個人邁出一步,身體下蹲的同時將菩薩的劍鞘側面一甩,劍鞘劃出一條淩厲的弧線,一下子擊打到蘆浦的背後,將他硬生生打翻在地。

一招得手的秦軻足下卻沒有半點停滯,輕輕一躍跨過了摔倒在地的蘆浦,只是陳豹遠比他想得靈敏,轉身已經騎上了一匹黑色駿馬,此時策馬幾步奔到了秦軻身後,馬兒一聲嘶鳴,四蹄騰空,揮舞起來的戰刀仿佛是從天而降。

秦軻看著坐在馬背上的陳豹,心中默默為他的控馬之術喝了聲彩,另外一邊,阿布與陳虎相持不下,但靠著自己對長城戰刀斬法的熟悉,終究還是占據了上風,他學自高長恭的長戟招式本就是戰場上才用的招式,大開大合,更是不弱於陳虎的戰刀,任憑陳虎如何怒吼出刀,他的長戟出招格擋步步穩健,巍然不動。

這一次的兵刃交接之時,阿布突然以長戟的月牙處勾住了戰刀,猛然一扯。

陳虎一時無處用力,被拖倒在地,還沒來得及挺身而起,就看頭頂長戟如秋風掃落葉般向著他掃來,一聲低喝,四肢一緊,帶著身子在地上打了好幾個滾兒。

阿布還要向前追擊,陳虎則是鯉魚打挺站起之後也想要翻身上馬,戰刀回身一砍斬在長戟的中端,借著阿布格擋的沖力往後又滑步了一段距離。

阿布追著陳虎跑到了一匹黃褐色的馬兒面前,沒等陳虎觸碰到韁繩,阿布長戟往前一遞,攔住了陳虎伸出的手,一邊又用長戟的尾端擊打了一下馬臀,黃馬嘶鳴著往旁邊奔去,而高易水已經帶著蔡琰往那個方向迎了上去。

秦軻眼睛微亮,騎在馬上的陳豹並沒有給他帶來過大的壓力,他反倒一直在尋找機會想要將陳豹打下馬來,此刻看見阿布已經得手,不由高興地喊道:“老高!快上馬!”

地上的蘆浦還未喪失意識,此時已經跟著陳豹一人馬上,一人馬下一齊揮刀沖向了秦軻。

兩把戰刀破空而至,菩薩在秦軻手中旋轉一圈,擊打在兩把戰刀的側面,隨後他身形一閃,用劍鞘擊打了一下陳豹胯下駿馬的馬腿,馬兒半邊身子一歪,陳豹險些摔到地上,馬兒受了驚嚇,不顧陳豹拉緊韁繩,自顧自地亂跑起來。

秦軻咧嘴一笑,看著蘆浦,還未等他有所反應,兩人之間的距離已不足一步。

秦軻終於等到了這一刻。

七進劍!

猶如悠悠的涼風,劍刃在秋日的陽光之中飄蕩著,卻帶著幾分森然的味道。

蘆浦則是微微一抖,當他低下頭時,感覺到的只有冰冷的鋒芒悄無聲息地鉆進了他的胸膛,本該劈向秦軻的戰刀一時竟也無法揮下,停滯在空中微微顫抖,緊接著,秦軻猛地抽出了劍刃。

他踉踉蹌蹌地後退,鮮血紅得像春日裏的一簇簇爆竹花,一點一點地滴落在草間。

第一進,和風。

蘆浦終究不是孫青那樣強大的對手,實力本就遜於秦軻的他在這樣一劍之下,幾乎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他感覺到了自己的渺小,更重要的是,感覺到了一股熱流在自己的胸膛蔓延,他知道那是滾燙的血液正在滲透衣服,而他的身體裏卻越發寒冷,仿佛插在他身體裏的不是劍刃,而是萬年不化的寒冰。

他嘴唇發抖,眼神之中露出幾分恨意,把全身的力氣都聚集到了那只握著戰刀的手上,咬著牙,想要狠狠地刺下去。

然而他跪了下來,“好冷……”

這是他留在世上的最後一句話。

高易水與蔡琰此時已經上了馬,蔡琰剛剛開口想要說些什麽,卻聽見高易水在她耳邊低聲說道:“待會我讓你跑就跑。”

說完,他閉上了眼睛。

蔡琰不明就裏,卻也感覺到了高易水話中的凝重,她驅動馬匹跑出了幾步,離秦軻和阿布這邊的戰局遠了一些。

菩薩在秦軻的手裏微微顫動,已經動手殺人的秦軻不再留手,第三重境界的實力也展現得淋漓盡致,鋒利的劍尖猶如密集的雨點,隨著他的步伐一次次點向早已落馬而下的陳豹。

他使出的並不是七進劍的招式。

太學堂本就豢養著一群劍客,大多都是幾十年前就已在江湖成名的劍客,可再有名的劍客也不可能如松樹般四季常青,其中有年老體衰的、與人爭鬥傷了筋骨的、修行出了岔子難以再動武的,這些人沒有庇護,又怕有仇家尋仇,自然欣然接受了太學堂的邀請,成了劍術教習。